谢清晏自认来得尚早,不想宫门处已经热闹非凡,多的是比她来得早的人。
宫中禁马匹,马车只能行到东直门,距置宴的春华宫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是太子,本可坐步辇,但今天日子特殊,加之她刚从宗正寺放出来,不敢太高调,所以她只能自己走过去。
她身边只带了两个近侍,作为太子来说,这未免寒酸,与她华贵的礼服大相径庭。
她行了很长一段路,才有人从人群中认出她来,对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问太子殿下安。”
谢清晏认得此人,他是幸世邈的心腹,吏部尚书刘台。她扶起刘台,微微回礼,说“刘大人好久不见。”
刘台叹了口气,愧疚地说“臣惭愧,殿下,您外祖的任命就是臣批的。幸相本意不准,奈何您祖父自请上意。。。上意既准,臣也是无奈之举,请您见谅。”
谢清晏笑了笑,柔声道“刘大人多虑了,本宫怎么会因为这事怪您?您不过也是听命行事罢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作揖告别。
谢清晏又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千乘之尊,竟要自己走过去?”
入耳时,周遭的喧闹全然消失,只有他的声音。
她转过身,看到身后的高高在上的幸世邈。
他倒是真的放肆,敢在皇宫里乘着八人步辇。一身黑色纹金的朝服,束高冠,神情淡漠,自上而下看人时,带着睥睨众生的意味。
“问幸相安。”
谢清晏微微鞠身,私下她可以没大没小,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身为太子还是要给足幸世邈这个权臣面子。
幸世邈示意左右,步辇放下,他走到谢清晏面前,声音清朗“殿下,好久不见。”
幸世邈快三十年人生中,唯二的软弱,一次是在葛家被灭门那日,他一言不躲在地窖;一次是现在,为了减轻愧疚感,刻意不去见谢清晏。
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可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过几天吧。。。过几天,等她不要那么难过了,再去见她。
他是个懦夫。
谢清晏垂下头,有些委屈地说“七天。”
仅仅七天,谢清晏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
幸世邈知道她在委屈什么,看着她低垂的小脸,他心里莫名地痒。
“今晚散场,还请殿下来相府,有事相商。”
他说这话时,极为正派,甚至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谁能想到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呢?身边人流如梭,大家都只把他当个正人君子罢了。
没等谢清晏回答,他便牵着谢清晏的手,走到了步辇旁,将她扶着坐下后。说“您是殿下,不可屈尊折节。”
步辇升起,谢清晏在高处看着人流,幸世邈行在她右边,倒是比近侍还像近侍。
从上往下看,他的侧脸极美,五官清俊带着书生意气,一双狐狸眼却又添了几分傲然。
“殿下在想什么?”
感受到谢清晏的目光,他抬头问。
“在想幸相说的,本宫是太子,不可屈尊,不可折节。”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点娇憨。
让她屈尊折节最多的人,就是他这个衣冠禽兽。
幸世邈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勾了勾唇角“殿下若觉得臣教得好,臣还能教殿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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