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戈寧尷尬地坐在黃花梨鏡台前,任由雲舒為她絞乾髮絲。
出奇的沉默使得戈寧止不住懷疑雲舒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她有心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忸怩地搓揉著手指。
雲舒望了望銅鏡中含羞帶怯、坐立不安的戈寧,想到大將軍趁人之危,哄騙欺負失明失憶的貌美小寡婦在溫泉池胡鬧,便克制不住的譴責起蕭松烈。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大將軍說到底是個曠夫,和嬌花一般鮮嫩的寡婦獨處一室,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只是不知等戈寧想起這一切,又該如何是好。說不得就像蕭氏族人說的那般,淪為大將軍養在外頭的相好。
思及此,雲舒眼底的憐惜都要溢出眼眶,絞發的動作越發輕柔。
盤起半乾的頭髮,換上乾淨衣衫,重回到廂房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剛一坐下,守在廂房等待的雲起立即開口稟報:「老爺去了書房,說是還有公務要處理,讓夫人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戈寧想不通,一個千戶怎麼會有那麼多公務需要他處理,甚至忙得幾天不見人影。
她暗自嘀咕了幾句,吩咐雲起:「讓廚房重備些晚膳送去吧。對了,還有那些補藥,每天都做一些送去給老爺,一定要看著他喝下去。」
想起他身上的舊傷,想起他曾經偷摸摸倒掉的藥汁,戈寧不放心,決定用完膳後親自去送藥。
雲起雲舒聞言,猶豫了好一會,想來想去,送藥應該不會出什麼大紕漏,於是緊閉嘴巴。
等到雨勢稍小一些,戈寧不顧院中積水,在雲起雲舒的攙扶引領下,緩步向別莊的書房走去。
「大勇,你在裡面嗎?」
戈寧停在書房門口,輕叩門扉。
蕭松烈仰靠在椅子上,雙眼空洞的盯著房梁的某一處,手上的邸報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也沒發現。
軟糯又清脆的嗓音在他耳中極具攻擊性,蕭松烈恍惚了一會,繼而雙目清明,他騰的一下站起身,身下的椅子發出「吱吱」的尖銳摩擦聲。
戈寧試探著輕喚一聲:「大勇?」
蕭松烈可以確定,這不是他的幻覺。
頃刻間,蕭松烈面紅耳赤,他慌張邁步,剛走到門口又縮了回去。
戈寧聽到屋裡一連串的動靜,還有桌椅的碰撞聲,於是繼續開口:「聽說你還沒吃晚膳,我讓武大娘給你準備了一些,還有剛熬好的藥。」
蕭松烈深呼吸,語氣冷淡的說:「放在外面吧。」
戈寧,「再放一會就該涼了。我知道你不愛喝藥,還準備了蜜餞,等你喝完我就離開。」
蕭松烈煩躁的嘖了一聲,在門後來回踱步。
戈寧聽不到他的回應,越發篤定他在逃避喝藥,鍥而不捨地敲門。
蕭松烈猶豫不決,思索著用什麼樣的藉口打消戈寧試圖進入書房的念頭,避免與她共處一室時,戈寧已經失去耐心,「砰」的一聲推開了門。
「別想躲,我會監督你把藥喝下去。」戈寧兩手叉腰,氣呼呼的說。
蕭松烈愣了一瞬,瞥一眼戈寧身後,雲舒托著托盤,托盤之上是一碗黑乎乎飄著兩根人參須的難聞液體。
既已如此,他索性快走兩步到門前,二話不說,捧起碗一口悶下,動作乾脆利落,比喝酒還要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