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群人靠近时,赵保长迎了上去。
“你们是姚家的人?”
赵保长铁青着脸,语气不善。
来人中,有个衣着光鲜的婆子走上前,笑眯眯颔。
“正是呢!不知您怎么称呼?”
再过几天,就是原定成婚的好日子了。
无论因为何种缘故,在这时候退亲,终究还是要客气些,这是大户人家的体统。
赵保长面无表情地回道“三山坳村保长,赵东来!”
那婆子忙笑着行礼“原来是赵保长,是我们失礼了。”
说话间,她身后的小丫头已经捧着一贯钱,送到了赵保长手边。
赵保长都没正眼瞧一下那贯钱,半晌,冷哼一声道“我赵东来再穷,也不会收你姚家的钱,拿走!”
在他看来,之前是姚家上赶着要定亲,那时王氏还说过门户不登对,可他们姚家死乞白赖地求娶,甚至还拿银钱收买陈良友夫妇,巴巴地求到了,又非要赶在开春娶过门。
如今倒好,听了些飞短流长,就直接跑来退亲了。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丝毫不顾及姑娘家的名声!
面子上的这些虚礼倒是做的足,可惜底子的色着是用墨描摹,太黑了些!
赵保长在心里腹诽良久,但为了陈紫金那丫头的名声考虑,还是打算不与姚家人起冲突。
忍下气愤,他深吸一口气,语声平缓地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紫金丫头不嫁你姚家了!这桩婚事就此作罢,把我们紫金丫头的婚书和庚帖还来!”
众人闻言哗然,这赵保长唱的又是哪一出?
不帮着说好话描补,怎么一开口就是坏人姻缘的言辞?
此时,只有陈紫金一人,满怀感激地看着赵保长。
这胡子花白的赵爷爷,平素活的像个老泥鳅一样,但本质还是非常善良和仗义的人。
他抢在姚家开口退亲之前提出悔婚,也算是尽可能地为她挽回颜面。
“聘礼放在陈家大房那里,你们去找陈良友要就行了,另外你们姚三公子的庚帖也在他那儿,把紫金丫头的婚书和庚帖还来,咱们从此两不相干。”
这话说得干净利索,一下子把陈紫金从这桩婚事里摘出来了。
连退婚的缘由,都不用提。
来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赵保长的意图。
那婆子出前,也受东家嘱托,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纵使人家姑娘有错,总归是很多年前的事,若人家顺着台阶下,自然不必揪着不放。
也算是他们姚家求娶之前,没有打听清楚的过失。
婆子躬身笑道“赵保长,请您收好,这是紫金姑娘的婚书和庚帖,是我们鲁莽了。”
尽管婆子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但是这致歉的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也算是替陈紫金挽回了些许颜面。
王氏接过赵保长递来的庚帖,泪眼婆娑地道了一声“多谢”
。
好好的姻缘,说没就没了。
前些天她还在替女儿赶嫁衣,眼瞅着就要穿上了,却生生闹了这么一出。
其实,她一早就揣测过,凤娃也许与女儿紫金有关,但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一直不敢往这上头想。又觉得顺风顺水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日子总会一直顺利地过下去,包括女儿的婚事,也是一样。
这天公啊,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好在赵保长和乡亲们都正直心善,愿意在这个卡口上,帮着女儿挽回名声。只要名声没坏,她女儿紫金这么好,总有一天会遇到她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