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为了她的妈妈,竟然付出了这么多,又这样持久。多难得的感情,妈妈当年要是嫁给他就好了。
仲夏说起店铺的红火业绩,顺带把刘飞狠狠夸了一顿。
刘华听得眉开眼笑,笑完,叹道:“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唉,夏夏多亏你照顾他,本来我一直担心他不听你的话。”
“刘叔你别总这么说啊,小飞最听我的话了,我让他打狗,他绝对不去撵鸡!”
仲夏看看母亲没事了,刘华也高兴,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从昨天开始就在脑子里反复盘桓的话:“刘叔,我,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嗯?你说。”
仲夏先是把方征大夫提的两个解决方案告诉刘华。
“……最关键的是,谁也不知道妈妈发病那天的具体情况,因此,找不到症结。刘叔,你也不清楚么?”
刘华低着头,把刚从外面收进来的、晾晒好的干净衣服一件件叠起来,动作很慢。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
“小飞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跟外头拉活儿。你妈妈被几个邻居绑了起来,送去医院了,一地都是血。我差点急疯,把客人丢下,扭头去了医院。到了那儿,就见到那几个邻居,你妈妈她,还在手术室里……
“有个邻居说,在你妈妈发作之前,他在楼道里见到一个女人,打扮得很洋气,从楼梯走下来。按照他的描述,我觉得那女人好像是律所的,之前来找过你妈妈,所以我有印象。”
刘华说的是他刚收留仲丽琴的时候。牧国平请了离婚律师,在律师的“有力”
斡旋下,牧家的财产,仲丽琴娘儿俩分文沾不得。那女人是律师的秘书,语气和律师一样冷冰冰的,充满蔑视。
当时仲夏还在念书,没见过这个女人。但这件事情,刘华在仲丽琴发病后告诉她了。这些话,她听了无数遍。
仲夏失望地说:“只有这些么?”
“唉,是啊。”
“那……刘叔,那几天我,我也病倒了。你和小飞轮流照顾我,但我是住校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怎么被送回家的了。”
仲夏紧紧盯着刘华的脸。
刘华皱眉,挠着花白的头发。
“这,我也……也没多大印象了,好像是你同学送你回来的,当时我也是,在外面拉活儿……”
刘华努力地回忆,说得很慢。
“所以,应该是我先病倒,我妈妈后病倒的,对不对?”
“唉,实在是记不清了,当时够乱的。”
刘华摇摇头,长叹。
“那是叔叔最害怕回想的东西。叔叔太没用了,没把你和你妈妈照顾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一个小姑娘,我们还要靠你养活……”
刘华眼圈红了,满脸凄凉。
仲夏最怕的就是刘华这样沉痛自责,手忙脚乱地安慰:“您怎么又这么说了!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听了方大夫的话有点急,随便问一问,您别多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