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长久的静默下,沈蔷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攥着手包,硬生生把昂贵的皮革抓出了几条指甲痕迹。
终于,她看向沈栖衣:“哥,我……”
刚起个头就哽住了。
沈栖衣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像之前揉沈鹿安的头一样,也揉了揉她的头。
动作很轻。
那掌心温暖极了,不像父亲那样宽厚,但就这一瞬间,所有倔强土崩瓦解,沈蔷的眼眶霎时泛红。
沈栖衣把沈蔷送回了住处,也没有再回去名砚。
顾沢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少不得会调查他们和名砚之间的关系,保险起见,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去了。
他回的是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
一进门,沈鹿安随手把行李箱丢在玄关,双手环胸,开始审问自家兄长:“说吧,你和那男的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双生子,他的感知和对沈栖衣的了解远远超过了沈蔷。
他哥不是一个会明晃晃和人结仇的人。
但凡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在他这个人的身上,他的微笑,他的友善,都一文不值,因为他对谁都在笑,唯独他的敌意和他明晃晃表现出来的恶意,才是最值钱的。
然而,有这样待遇的,从来也只有沈鹿安一个人。
“以前有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关系了。”
沈栖衣踢了脚他的行李箱。
他朝着满屋的防尘布抬了抬下巴,“别在这儿光站着发呆,去干活。”
这间屋子就没住过人,找人来打扫了一下卫生,大半天已经折腾过去了。
兄弟俩洗漱完,沈鹿安从衣柜里找了套崭新刚拆封的居家服,穿上之后,直接从宽松款成了紧身衣,胸肌腹肌轮廓都清晰可见。
穿这东西睡觉纯属给自己找罪受,反正也夏天了,他干脆只穿裤子,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短发,大喇喇推开主卧的门,长腿一迈,直接钻到了沈栖衣的被子里。
“……你又在看书。”
他们外公是意大利人,据说是个金发蓝眼的风流浪子,一身外国血统传到他们这里时已经稀薄了不少,沈霖和沈栖衣都是十足十的亚裔长相,倒是沈鹿安,意外的很像他们的外公,身高也遗传了外家那边,足足比沈栖衣高了七八厘米,身高接近一米九。
“不然我看什么?”
“你哪怕看个电影呢?”
沈鹿安下巴垫在哥哥的肩膀,跟着看了一会儿,字没看进去几个就直打瞌睡,毛手毛脚去翻书壳,“……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好看吗?”
“你不会自己看?”
“不要,上学的时候就算了,好不容易放假,我才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兄弟俩也有小半年没见了,躺着说了会儿话,沈栖衣生物钟到点,放下书睡了过去,
书一合上,沈鹿安瞬间清醒。
沈鹿安的时差还没倒清楚,一时半会睡不着,干脆侧躺着观察兄长的睡颜。
好不容易把自己看出点困意,摆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是他表姐,楚梧。
“小王八蛋,你让我来接你,你人呢?我和司机等你一天了,就等着你发消息去接你,你是飞到一半跳下去绝地求生了吗?”
耳机里传来泼辣的女声。
“没有绝地求生,我改飞机票了,现在在我哥这边,”
沈鹿安抱着枕头,困意浓浓,“表姐晚安,早点睡。”
楚梧亲切问候他全家。
沈鹿安挂断电话,想了想又给室友发了条消息。
“室友,我回国了,现在就在京市,有空出来玩啊。”
对面没有回应,大概是也已经睡了。
他室友的作息一向准时。
和他哥一样准时。
妈的,两个还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睡的比他爷爷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