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柏芨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妙,这不是黑狐狸的声音吗?她讪讪回头,一道高挺身影堵在门口,把光全挡住了,她赶紧敛起笑意,声若蚊蝇:“……一点也不好笑。”
纪寒舟挂着张卖牛肉的脸,睥了柏芨一眼,把应疏月拉走了。
一挨应疏月,他瞬间变得温柔,说话声音也软软的:“阿月饿了吧?我买了你爱吃的蜜炙羊肉。”
应疏月说:“樛安不必在意,嵇公子可能只是受了刺激,一时生了癔症,才会对男人如此厌斥。刚才听他说祭云宫在峣山,记得南沨说过,峣山是在殇南国,他知道怎么去吗?”
纪寒舟道:“南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问问。可是阿月,如今祭长生并不在祭云宫,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不若等到祭长生先回去,我们再将整个祭云宫一网打尽!”
应疏月道:“樛安别忘了,我们昭盛走失的那些婴孩可能正等着我们去救,晚一天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还有,师父他可能在祭云宫,我想去找他。”
纪寒舟抿嘴:“那个叫嵇慕的跟你说墨如雪前辈在祭云宫?”
他对嵇慕真是说不出的讨厌。
应疏月道:“他没说名字,只说是两年前祭云宫抓了一个比他貌美的男子,我隐约觉得可能会是师父。”
纪寒舟嗤笑:“比他貌美?就他?我昭盛比他貌美的男子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偏见令人变得傲慢!
应疏月心说:“等你见到本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思忖片刻,说:“那樛安如何解释,如果师父不是被祭云宫抓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他消息?据你上次所说,也只是在南面听过师父的名字,根本没人见过他,他若没有被人囚禁,凭他那样的风姿怎么可能让人忽略?”
纪寒舟知她性子急,想到就要去做,拦是拦不住的,只能劝道:“就算事情如你所推断,眼下最要紧的是等南沨回来,或者等嵇慕伤好差不多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急是急不来的!”
斟酌再三,应疏月决定再等等。
一连等了三天,应疏月感觉心情愈来愈烦闷,那个叫嵇慕的又偏爱缠她。就这几天,他就缠着应疏月喂他喝了九次药,十二顿饭,端茶送水什么的更是不计其次。
纪寒舟的金创药应疏月是知道的,用上两次基本就于性命无碍了。可这人不知怎的,整日躲在榻上,就是不愿见人,下人扶他去如厕他都要蒙面才肯,更不必说有人一进屋他就特地避开,不让人看见他的样貌。
妇女之友王晰扬知道有这么个怪人后,还信誓旦旦说能同他处得来,没想到一样被说接近他就是觊觎他的美色,气得王晰扬想把他丢出去。
迄今为止,见过他真面目的就只有应疏月一人。
应疏月也恼,自那天以后,再问他关于祭云宫的事他要么回避不言,要么装疯卖傻。应疏月没有办法,且当他是神经出现了问题。
为了靠他带路去寻祭云宫,全院的人都在忍气吞声。纪寒舟则更气,不仅被他喂了一口的苍蝇,还缠着他未婚妻不放,以至于他一天见到应疏月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奢望还能有什么甜蜜的相处了。
应疏月在想,等南沨回来,如果他知道怎么去峣山,就不用再将就这个作天作地的嵇慕了。
纪寒舟亦是。
自从祭云宫出现那天凌晨,南沨隐入雨雾后就像同雨水蒸了一样,一个消息都没有传来。
纪寒舟哄着阿峙入睡,心算着时间等待,他知道今夜一定会有人来,不是南沨就是长影。南沨失联三天是极限;长影打探消息的极限同样是三天……正想着,屋脊上的瓦片踢踏作响,片刻后,沉重的踏地声落到窗前,纪寒舟急忙开窗察看。
是南沨!
不同以往的来去如风,这次南沨出现时的身法笨重而艰难。
“你受伤了?”
纪寒舟问他道。
南沨双手撑着窗沿,用力一跳,翻了进来,“没事,主要是太累了。”
他一眼看中最近的一张贵妃榻,两步过去,重重坐下,靠躺,闭目。
纪寒舟走近他,仔细察看他身上有无受伤。
值得欣慰的是,他身上除了一些不致命的利物划伤,还算完整,看他瞬间入睡,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太累了。
纪寒舟取来棉巾,温柔而轻缓地拭去他额角细密的汗珠。
闻声赶来的应疏月一推门就问:“是南沨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