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内侍正与他说着,便又有侍者慌忙入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今晚入宫,说要为圣上祈福,却被拦在了太极宫外,如今又要进东宫,请殿下明示,可要放行?”
“皇姑母?”
李濬对长公主也算了解,她向来不喜回宫,往年便是宫宴,也不会回来参加,今晚为何突然回宫,显然不同寻常,他蹙眉道,“可验了令牌?”
侍者将令牌呈上,“除长公主,还有四位道姑。”
李濬接过令牌,只看一眼便能确认无误,“去望台!”
很快,李濬便被推上望台,长公主与那四位道姑皆站在宫墙之下,便是此时天色已暗,李濬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身影,“快开宫门!”
与此同时,安福门,景风门,乃至重玄门,皆已遭到暗袭,喊杀声已从皇城以南,扩散至各个方位。
甘露殿内,明黄色的床帐里传来一阵沙哑的低咳,“来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常侍俯身上前,“陛下。”
床帐里皇帝哑着声道:“朕怎么听得那外间似有吵闹声?”
马常侍道:“回陛下,许是今日除夕,各处都在欢庆。”
“咳咳……”
皇帝感慨道,“好啊,百姓兴,天下兴,听到他们欢庆,朕才无愧于心。”
皇帝话音刚落,便听殿外传来王中尉的声音,“启禀陛下,皇城告急!”
“什么?”
皇帝一声震怒,重重拍在那龙榻之上,还未开口,便是一阵急咳,那沙哑撕裂的咳嗽声,让外间的王中尉听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朱雀门上,李深望着城外的火光,英朗的面容上终是露出了深藏已久的欲望。
他回过头,手臂一挥,斩下一名禁军头颅,扔进火海。
他一面望着太极宫的方向,一面舔舐着唇角飞溅而来的血迹,“关城门——”
随着他一声震吼,脚下的城门被重重合上。
今日南衙调派了不少人手去各个坊间巡逻,此时皇城内的禁军俨然不是李深率领的这批精锐的对手,且那些禁军当中,竟还有人叛变。
至子刚过,李深便攻至太极宫外。
他坐在马上,朝那宫墙上的神策军中尉喊道:“我等得了密讯,奉旨入宫救驾,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李深!”
那中尉朝他啐了一口,“圣上好端端在宫中休息,何来救驾一词?”
两人喊话当中,一批人马从安福门的方向奔来,竟是那武宗三子李岐,他勒马停下,也朝上方喊道:“圣上遭北司宦臣软禁于甘露殿,我等今晚前来救驾,凡此刻听令者,日后皆暗救驾之功论赏!”
“尔等乱臣贼子,休要胡言乱语!”
那中尉厉声喝道。
很快,又有一批人马杀来,那中尉看清领头之人时,当场愣住。
墙下的李峻眯眼望着这熟悉的宫墙,什么也没说,只那眸中泛着渗人的寒光。
甘露殿内,马常侍搁着床帐,对皇帝转述到武宗长子李峻也在今晚谋逆之人当中时,皇帝气得又是一掌拍在榻上,“朕念他年少,一直叫人好生将他照看,他倒是好啊,什么时候与李深勾在一处……咳咳……竟然也动了谋逆之心!”
他急咳两声后,沉沉道:“朕倒是要看看,朕这一众兄弟孙侄里,还有谁在盼着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