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淡道:“成不成婚,倒也无妨,有时候婚前看着相称,婚后同处一室,才知到底是人是鬼,便是那时后悔,自也有人做主,天家子女,还能让她们受了委屈不成。”
如果说方才那番话是暗示,这番话可谓已经是在明示。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之后,见李忱喝着茶,没有出声,李深便看着他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忱点头应道:“的确。”
话落,两人都未再开口,只冷冷望着对方。
李忱回到府中,下人同他禀报,李见素在书房等了他一个多时辰,见他一直未回,便回了清和院。
李忱来到书房,看到桌案上的两本棋谱,脸上又露出笑容。
想到阿素还是信守了承诺,并未让旁人教她下棋,李忱便又在书柜中挑了一本棋谱,拿着去了清和院。
采苓拦了他,说李见素用过午膳后,正在小憩。
这是李见素的原话,她知道李忱回来,兴许要寻过来,便嘱咐采苓,不要让他进去。
李忱听到她在休息,果然停住脚步,转身去了耳房,吩咐待李见素醒来,过去同他说。
然此刻的李见素,却并未休息。
她听到门外李忱的声音时,手指又在隐隐颤抖,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笔,合眼匀着呼吸,片刻后再睁眼时,屋外声音已经消失,她也继续回忆着那巫蛊书中所写。
她几乎将那书中所有要点,全部誊抄,为了掩人耳目,她将每一页纸,分开夹在她所记录的不同笔记当中,若是不通医理者,乍一看便不同其中之意。
全部做完,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都已暗下,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可她顾不得去换衣,又从柜中取出《黄庭经》,还有她画得那张五脏六腑补泻图。
她添了一盏灯,又将这些全部铺展在案几上,拿出今日所记的蛊虫的症状,一一对照。
“人的五脏六腑最为重要,没了腿脚尚可能活,若内脏受损,顷刻间便可毙命,侥幸存活,也定会命不久矣。”
阿翁的话在她耳旁响起。
那时她听到这番话,便问阿翁,“阿翁这样的名医也没有办法吗?”
阿翁摇头笑道:“阿翁可算不得名医,若哪位医者能将五脏六腑研究透彻,才堪称真正的名医。”
“阿翁懂得这样多,这些医书全部都看得明白,怎么不算名医?”
李见素极为不解。
阿翁当时便指着这《黄庭经》道:“书上是前人智慧,学会者仅为继承,无法流芳百世,而真正名医,则会被后人铭记。”
“那如何被后人铭记?”
李见素问。
“那便需要研究出前人遗漏或是困惑之处啊。”
阿翁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阿素想要做这样的医者吗?”
李见素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她似是沉吟了片刻,望着面前那本晦涩难懂的医书,慢慢道:“听起来好像很难,阿素也不知能不能成为这样的医者,不过阿素以为,世间有那么多人染病而无法得到医治,要是有那本医书,通俗易懂,让大家一看便知讲了什么,可以自行判断疾症,是不是就能救很多人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