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将红生紧紧搂住,唇舌在他颈间灵巧挑逗。
这一番有意为之的撩云拨雨,不一会儿便将红生惹得浑身火起,当下他也顾不得身在佛门净地,既已意兴勃发,索性放任自己与伽蓝厮缠,气喘间忍不住笑着低声骂:“你这羯狗……”
“嘘,绯郎,”
伽蓝搂着红生耳语,唇齿间亲亲暖暖,呵得他浑身发痒,“还记得那个时候吗?也是秋天,也是我们一群人聚在佛寺中,现在想来,真是平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怎么会不记得,”
红生伏在榻上,一片秋凉中依偎着伽蓝的身子,语气也跟着柔和起来,“浮丘山里那段时光,我怎么会不记得……”
番外二胭脂·贰
伽蓝褐色的眸子一动,情到深浓之处,忍不住将脸埋进红生浓密的黑发中,生怕他窥破自己的脆弱。然而身下那个人是何等机敏性灵,与他又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对他的种种感触岂有不知?只是个中深意不可言宣,唯有抵死缠绵而已。
一番云雨之后,精疲力竭的红生紧挨着伽蓝,在窗外西风的呜咽声中倦倦睡去。三更的明月缓缓滑过云天,月光轻柔得如同梦中云纱,红生在梦中撩开一层层月白色的涟漪,就听见不知何处传来声声呼唤:“辽东公,辽东公……”
红生在朦朦胧胧间睁开双眼,喉咙沙哑地回应道:“你是……”
“鄙人王鸾。”
月下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现出一位风姿出尘的白衣男子,那男子对着红生欠了欠身,温柔地望着他说话,“辽东公也许忘了,白天您曾与鄙人有过一面之缘。”
红生皱起眉,忽然想起白天在刑场上被杀的那个人,不禁愕然嗫嚅道:“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有,你怎会知道我的封号?!”
“鄙人不才,对占卜乩算略知一二。”
那自称王鸾的男子这样解释着,又向红生走近了两步,在他眼前深深拜下,“鄙人今日在刑场上见到辽东公,便知您命格殊贵、乐善好义,所以夜半冒昧前来,为有一事相求。”
“求我?”
红生皱起眉,疑惑地望着来人问,“我能帮你什么?”
“鄙人知道不久之后,辽东公您将前往凉国都城姑臧,到时将有一件大善事,于辽东公您却是举手之劳。鄙人因为一段夙缘的缘故,亦想促成此事,届时还望辽东公能够授手援溺,不吝襄助。”
那王鸾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到红生枕边,“如今正往姑臧进军的河州刺史张瓘,是鄙人的旧识,他为人虽刚愎自用,心地却不算坏。往后辽东公若是遇上什么难处,就将这枚玉佩交给他看,相信他念在鄙人薄面,不至于为难辽东公。”
那王鸾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一席话,欠身退后了几步,在月下与红生揖礼之后,也不待他答复,纤瘦的身形便遽然消失在夜色之中。红生这才全然清醒,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推了推身边的伽蓝,将他从睡梦中叫醒:“伽蓝,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
伽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翻过身看见在昏暗中惊疑不定的红生,这才撑起身子喘了口气,“该死,我竟睡得这样沉。”
“未必是你睡得沉,十有八九,也是被什么给魇住了。”
红生恹恹坐起,下榻想找点水喝,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枕边,却是空空如也。
也是,若真有一枚玉佩出现在他枕边,那荒诞的梦可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红生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哂。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平静无波,直到重阳佳节,马蹄寺的壁画收工之际,红生才又得到一个消息——九月初常画匠又从凉州的同行那里接了一个活,地点就在姑臧城内的融明观,那里的壁画损毁得厉害,因此需要他们前往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