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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正巧此时冯芸在左近置产,听得如此变故,已知万分不妥。

韩成厚毕竟是一地经略,又是天子亲舅,眼下被土人所扣,一旦传回朝中,便是为了大魏面皮,怕也要大兴干戈。

翔庆军能有今日安稳,冯芸身处其中,最是知道上上下下究竟付出过多少努力,更知道西贼就在一旁暗中窥视,只待机会。

她当机立断,只带几名侍从,亲身去见那土人首领,先献金银财宝,又婉转相劝,复又提议将那韩成厚放走,自己以身替之,留作人质。

冯芸身上虽无什么官职差遣,可她与丈夫在翔庆军中同进同退,做出不少事情,与土部自然也曾有交集。

对方看她面子,果然将韩成厚放走,只要把那裨将一同留下。

韩成厚回得半路,便与闻讯而来的援军相遇。他被扣多日,最后竟是被妇人所救,实在奇耻大辱,此时得这一支兵丁,已有底气凭借,又无颜回去见沈轻云,索性掉头去围土人村寨,要对方交出冯芸并那裨将及一应兵卒,就地投降。

那土人首领好容易退让,见韩成厚竟是如此不讲信用,一时大怒,哪里肯让,当即与来人兵戎相对。

此时西贼在侧,特派来使相说,只要土人起兵造反,便会舍予官品富贵。

那首领还在犹豫,来使探得冯芸被押在寨内,为断其后路,领人杀了冯芸一行。

翔庆由此大乱。

第10章狡兔三窟

沈念禾当日无意中听得裴继安同郑氏说话,早知翔庆军已然落于西人之手,沈轻云再无侥幸可言,自己真真正正成了不名一文的孤女。

她得知前尘往事,又见此时境地,虽是心头黯然,认真思索之后,却并未困囿于此,而是逐渐有了主意。

人吃五谷,靠财活命。

虽说裴继安并郑氏二人心善,待自己果然亲如一家,并无半点为难,可到底不能一辈子在他家白吃白喝。

她在裴家住了这二十余日,与两人也熟悉起来,只觉得那裴继安心思缜密,卓有才干,将来一旦得了机会,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天子周弘殷似这般打压裴姓,并非针对裴姓一族而已,大魏建朝至今数十年,朝中世家由荫庇得官者,少了一半有余,而一旦想要靠着科举入仕,只要殿试名单到得御前,总是寒门排在前列,贵家子弟落于后头。

裴家人不过是做了那一只被杀给猴看的鸡而已。

到得而今,阀阅通婚互辅相成把持朝政之事已成过往,早比不得从前,裴继安这单丁一个,家中又清贫至此,与寒门几无差别。

今上已经年逾五十,因早年随兄征战,多有旧伤,听闻这一两年来,不少政务已是交由太子处置,七十古来稀,他还能坐几年龙椅?

另有今朝太子,又是出了名的忠厚心善。

只要裴继安把住机会,经营博取,再寻个故老在其中试探天意,想要重新站上朝堂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沈念禾”

这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实实在在是个负累,不合与他为妻。

裴家能在这危急存亡之时,给自己雪中送炭,那她也不能为求个栖身之所,只顾自私自利。

这一门亲事,不能结。

至于自己……

那一个“沈念禾”

虽然多半已经没有家财,却不代表自己这个沈念禾也没有身家。

还活在大楚朝的时候,母亲临死前特地交代过自己家中私密。

商人最为怕死,大楚前朝乃是燕朝,燕朝末年近百载间,藩镇割据,王朝动荡不安,今日还在城中饮酒作乐的权贵,也许明日便要被抄家灭门。活在如此环境下,沈家这样的五代巨贾,自然是狡兔三窟。

除却明面上的商铺田产,沈家在东南西北四方,州城、县城、乡野,总计数十处房产地下,俱都藏有金银,乃是为子孙逃生活命所用,能保人一世生活无忧,能叫人靠此东山再起。

朝代更迭,距离今日已经数百年,从前所留金银未必全然还在,然而只要还剩得那么一两处地方,自己又能设法得来,便不至于再忧心生存。

即使这些全不见了,另还有一样东西,十分好取,必定还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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