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元月结束前,不能修复此门,不但影响战局,恐还会妨邺城之主,即大丞相。”
高洋看眼前道人容貌英俊,如精似怪,心中狐疑不定。
想来蹊跷,父亲率大军前往晋阳后,长兄也奉命前往晋阳。长兄刚刚离京,东阊阖门就生了火灾。
父亲听闻后即传命山阳侯崔懋主理修葺。
崔懋也甚是能干,两月间就重筑基座,重建了威武的新城门。
崔懋是长兄高澄的心腹干将,也常与外国沟通交道。
若果然是他有心布阵,是与西魏媾连,坑害东魏。还是与谁媾连,坑害父亲高欢。
还是这道士受谁命前来挑拨离间。
高洋心有疑惑,却从不让人察觉真意,他拍萧黯肩膀亲热道“真人留在我幕府中任职如何?”
萧黯不卑不亢,“贫道闲云野鹤,恐不能为贵人侍从。”
高洋立即拉下脸来,伸出手指,无礼的指着萧黯鼻子,虎视眈眈,“你在害怕!”
萧黯心中一跳,强自神色如常对之。
“你怕在我身边小命不保?”
萧黯平静对视,仍未答话。
高洋看没唬住,突然又毫无征兆的露齿笑。将手中金壶一丢,金壶掉在石板上出叮当一声响。
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貂裘袍,脱下来后,亲手披在萧黯的身上。
口中叨叨“人若真心奉我为主君,我必待人如心腹。”
他穿着单薄宽衫,挥舞手臂,拍着自己的肚皮,出嘭嘭闷响。
心腹啊!他大声强调。
萧黯拿下貂裘,双手奉还,躬身道“太原公解衣同袍之情,贫道此生不忘。
贫道虽不能奉太原公为主君,但奉太原公为明君。
前二十年,北朝太平赖大丞相,后二十年,北朝太平赖太原公。”
此话在北朝,闻所未闻,无人敢说,也无人敢听。
高洋变色。
却并没有如往常般喊打喊杀。
高洋再没有一点癫狂荒诞之色,他默然转头眺望北方宫阙,夕阳的光线照着他的脸,镀上一层金光。
高洋轻叹道“你说出这话,我便是有心放你,也不能了。”
萧黯也看向同一方向,“这个世界微妙精密,牵一而动全身。
太原公若不放我离去,元日前就会有人以妖言乱政罪名杀我,阊阖门便改建不成,很多世事便会更改。
太原公放我离去,阊阖门可能建成,也可能仍是建不成,但太原公路途不改。”
高洋侧,乱眉下一双瞳孔阴晴不定,牢牢盯着萧黯。
如果这道士留邺城,他就不敢动崔懋,哪怕抓住崔懋里通外国的实据,也有可能被人利用这道士彻底推翻。到时他轻则是轻信术士的蠢货,重则是构陷长兄心腹,在后方谋权夺嫡者。父兄如何能轻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