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眨了眨眼,换了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阿爹近来在太医署可还顺遂?”
闻言,姜令仪柳眉微蹙。
明琬察觉到不对劲,又回想起方才见到阿爹时,他的精神十分差,便担心道:“出什么事了?”
“伯父本不让我告诉你。”
犹豫了片刻,姜令仪还是抵挡不住明琬的央求,低声道:“伯父在太医署过得并不好。因先前谭医正误诊那桩案子,太医署上下对伯父多有排挤,说他技不如人、德不配位,再加上容贵妃的人伺机刁难报复……总之,日子过得甚为艰辛。”
“那群小人,我就知道!”
明琬心中忧愤不已。
姜令仪道:“不过伯父说清者自清,并不在意许多,照旧每日进宫点卯坐诊,反倒清闲了些。”
话虽如此,可明琬对自家阿爹的性子心知肚明。他那人,将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她道:“我先前想着,只要保住阿爹的性命便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看来,还得设法恢复阿爹的名誉才行,否则他这辈子不会安生了。”
“琬琬想如何?”
“谭医正给容贵妃的药方我看过,并无不妥之处,不知怎的会惹出这么大祸端来,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容我回去好生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查明了真相,或许能真正还阿爹一个清白。
想了想,明琬又道:“姜姐姐,如今我已出嫁,不能常出入太医署了。阿爹的近况,还要请你多多费心留意,我自感激不尽!”
说罢,她起身郑重一礼。
姜令仪忙托住她施礼的手道:“傻琬琬!你我十来年的交情,何需这般见外?你放心,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明琬一把拥住她,眨着湿润的眼动容道:“你真好,闻家阿姐也很好……”
与她合不来的,只有她那性格冷漠孤僻的夫君。
因为闻致还在车上等着,又是个没有耐心的臭脾气,明琬纵是万般不舍,也没敢久待,用过午膳便要启程回宣平侯府了。
明承远强撑着身子不适,执意要送她到门口。
“琬儿,爹知道你在那边过得苦,委屈你了。”
明承远沉重道。
明琬笑笑:“其实也没那么苦,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呢。”
明承远对闻致的印象并不好,只当女儿在逞强,停下脚步肃然道:“闻家送来的东西,你都带回去,我并不贪图这些。琬儿,你不必怕,也不用顾及阿爹而谄媚逢迎,问心无愧即可。自古以来,权贵有权贵的威严,布衣有布衣的风骨,若受了欺辱,尽管回家来,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住你。”
一番话说得明琬心中豁然开朗。
她将‘问心无愧’四个字印入心中,心中有了方向,用力点点头道:“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