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有上前去搀扶尊敬的老岳父的意思。
江蕈站在太子身侧,看着父亲和继夫人林氏给自己磕头,心中一时间很是畅快。
这就是你们为一己私利,非要把我推来的境地,磕头也是你们应得的。
待进了正厅,江蕈陪着姬无由认亲,待府中本家亲眷一一行礼,领了见面礼,江蕈不想继续待着和父亲、林夫人他们,上演狗屁的“母慈子孝”
亲情戏。
回门礼仪中,娘家需要宴请款待新官人。
太子身份尊贵,单单庆阳侯府的这几个长辈,担心撑不起场子,显得不够重视新女婿。庆阳侯就又请了几个有直系姻亲关系的勋贵前来作陪。
宴席还得一时半刻才会开。
拜过宗祠后,姬无由被迎候在正厅喝茶。江蕈趁机向众人推脱说了一句身子劳乏,就带着映秋等人回了自己的朱雀堂。
“郡主,您可回来了,刘家六姑娘知道你今日回门,早候着你了。”
朱雀堂的下人都没有换,邱英率先迎了上来。
他上下打量一眼江蕈,见自家郡主神色不错,放下心来。
“刘小六来了?”
江蕈内心暗忖,看来之前拜托她去办之事有了眉目。
江蕈刚踏入朱雀堂院门内,就见刘合宜神色有点郁结,正坐在院内小石桌前的迎客椅上,等她。
见她进来,刘合宜赶忙整理一番情绪,朝着她挤出一丝笑意来,曼声打趣道:“咱们小郡主回门来了。瞧你这通体太子妃服饰的气派,”
说着,刘合宜站起来,绕着江蕈打量了一圈,咋咋舌说:“你这气色倒是养得不错!”
江蕈和她相识多年,怎么会不知,她此般摸样定是查出了什么,在为她烦忧。
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小六烦忧,那定是实情扎心,使得她替自己担心。
江蕈笑着,去攀扶上刘合宜的手臂:“也就受伤那段日子,气色差了些,你瞧我何时亏待过自己。”
刘合宜闻言,点点头。“看来太子殿下对你尚可,冲这一点,赶明儿见他,我卖他三分情面。”
江蕈听她这般调侃儿,假装斥她:“怎么越浑说了,储君哪需我等下臣,卖情面的。”
刘合宜听她这般坦荡,说出似是维护太子的话来,忍不住拿眼角去偷偷打量她。
江蕈看她这般神秘秘、偷打量的娇俏女郎样子,用手指去点她的额头,然刘合宜一向机敏,头一偏躲了过去。
两人有说有笑,相携走入内室——江蕈的闺房,刘家六姑娘自然是进得的。
等两人结束见面后插科打诨的话题。平复心绪,江蕈挥手,伺候的几人退下,映秋最后一个走到门口,临出门时将门扉关闭。
“说吧,无论你在户部查到何事,我都受得住。”
江蕈眉眼带笑,去瞧刘合宜,宽慰她道。
刘合宜叹了口气:“你知道户部在我叔父管辖下,我用了叔父的职权走了后门,户部司,偷偷带我进了专门存放勋贵世家的户籍室,”
她说着,声音低下去,“因你此前交代,进去后我特意找到庆阳侯府历代档案,终于翻到并誊抄一张下来。”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刘合宜还是迟疑,见江蕈紧盯着自己静待下文。
她缓缓从随身携带的锦袋里,取出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文书,将那文书,慢慢地递给了江蕈。
江蕈伸出右手接过,轻轻展开来阅。
纸上详细记录了林氏于道明三十年的四月,嫁入庆阳侯府,于道明三十年的腊月二十八,生下了庆阳侯府的嫡出二小姐。而户籍的资料在三年后,又被人涂改过,江焕的生辰被改为道明三十一年的二月。
刘合宜指着那处修改:“我使了一丢鬼点子,逼着户部司下属的老文书开了口。据他说,当年庆阳侯花一千两黄金疏通户部司,扯出一个理由,言说喜得千金喝酒大醉,错报了二女生辰,这一笔修改的字迹还是庆阳侯亲自题上去的。”
江蕈自认经过风浪,历过生死,然而此刻,胸腔内,空落落的刮着塞外的寒风,空寂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