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向人群看了看,没有寻找到讲话的老人。路远招了招手,人群静了下来。
路远看着人群,意味深长地说“谢谢那位大爷。谢谢你们为我想着。你们可能误会这位大哥了。我家里虽没有老鼠,可我办公室里有老鼠。我养的花生了虫子,是可以打敌敌畏的。”
他眼睛看向老鼠药商贩,“大哥,你的药,我买了。”
老鼠药商贩扭头看了看站在高处的黄老板,很为难地把药递给路远。
人群里刚才的老人,一声怒吼“慢着!”
老人这一声吼声,似一声霹雳硬生生地把人群逼开一条裂缝。
人群里,让开的裂缝中,走出刚才那位说话的老者。
老者挡在了老鼠药商贩和路远之间。
老人那被董雪染尽,又落上了一层秋霜的满头银丝,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寒光,让围观的众人唏嘘,倒退着脚步。那被岁月的鬼斧,削砍成陡崖、峭壁,又被生活的神刀,凿刻满纵横交错,山川、河流的脸上,刻画出中国百姓近代百年历史的沧桑巨变。正时,山川河流的泛滥洪水,灌溉着下巴颏上那一簇,浑厚、浓密的飘曳苍髯,让人不怒自威,肃然起敬!更让人吃惊的是支撑着老人的那两假一真,颤颤巍巍,又摇摇欲坠的三条腿。
老人斜肩里背着一个坑坑洼洼,磨损得已漏出程亮铝心内胆的军用水壶。脖子上挂着一个陈旧、破损不堪,但还干净的军用包。军用包上的两个斑驳、褪色的红斑字迹,可以辨认出最后两个字是“服”
字和“务”
字。“为人民服务”
的“为人民”
已磨损得看不清了。可老人这么三条腿正义凛然地一站,就把这个巨大的“人”
字立体地洇印在军用包上。“为人服务“就赫然醒目了——军用包里装着老人要买卖的香烟。
路远叫了一声“大爷”
,赶紧向前扶着。
老大爷用手示意不用路远扶“小伙子,大爷在这,就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作贱你。”
人群里异口同声地喊着“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
老鼠药商贩吓得后退一步。
老大爷眼睛盯着路远,说“我在战场上连畜生都不如的小日本这“鬼”
都不怕,那我现在还能怕谁?我这条腿就是在战场上生喂了这小日本“鬼”
。我到了就要去见他老人家交代!人没有了良心,那就不是人了,就和小日本鬼是一样的了。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又咳嗽起来。
路远赶紧从买得东西里挑出一瓶矿泉水,边用手拧着瓶盖递给老大爷,说“大爷,您先喝口水,稍微歇息一会,再说给我们晚辈们听。”
大爷瘦骨嶙峋的手按住路远拧瓶盖的手“小伙子,不要浪费这瓶水!我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