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所动作,掏出了手机。
她想找陆南渡。
屏幕上有着陆南渡的未接电话,因为静音,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到。
她回拨了电话。
陆南渡那边很快接听。
风吹树响,隔着马路,对面锈灯旧楼,今晚对面那盏灯似乎比往日亮了些。
江汐开口:“陆南渡。”
她薄唇微动:“我想画画了。”
历时两个多月,电影顺利杀青。
也就是在这天,江汐画出了几年来的第一幅画。
一朵带血的黑玫瑰。
但不是单纯一朵花,是由两个人物的侧向构成的一朵花。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一个蓝白校服的阴戾少年。
这天杀青最后一场戏,江汐身上就是一袭优雅旗袍。
丝滑布料下,女人腰肢凹凸有致,脆弱又性感。
这部电影是极致疯魔的悲剧,人生不如意事常□□,电影里的女主人公荆藤便是这样一种人生,从幼年至成年,她的人生不过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
一生被家暴支配。
她拼不过这个世界,那就疯吧。
疯了,就拼得过了。
有人说街头那家裁缝店里的貌美老板娘很奇怪,因为她一生做了无数旗袍,却从来没见她自己穿过。
很多人说,因为她只给别人做。
有很多很多人这么说,可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问过她。
不是的,荆藤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旗袍了。
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她在昏暗老房间里,对镜穿上了自己剪裁的旗袍。
这是店里最好看的一件旗袍。
唇纸染红双唇,长发松散在脑后挽了个髻。
当这样的荆藤走在街上后,街头巷尾的人都议论开了,有妇人好奇上去搭话,问她是不是要回家探亲。
她笑靥如花,说是啊。
很多男人暗地里夸她大美人,三两凑到一起闲聊,被自家媳妇儿拎着耳朵一路骂回了家。
那天的荆藤确实是回娘家探亲。
她的丈夫在单位工作,下班后才单独过去。
荆藤到娘家的时候丈夫还没下班,进门前她的父亲先指着她骂了一顿。
他把母亲的外套扔到她脸上,唾沫星子横飞。
不守妇道,下三滥。
什么难听骂什么,不堪入耳。
以往的荆藤会听话穿上,不,以往她连旗袍穿都不会穿。
今天的荆藤却一反平常,伸手推了自己父亲一下,用力之大连平时伶牙俐齿的父亲都怔愣一下。
反应过来后就是冲过来要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