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聿放下只咬一口的糕点,到底不如家乡的亲切。
卧室布置了凹平结合的皮质墙面,吸收大部分声音,像只罩了厚棉布的鸟笼,正常鸟叫捂成奄奄一息,待到奄奄一息,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陈佳玉甚至没去捂烧烫的脸颊,眼前似有千万只蚊子嘤嘤嗡嗡。
就算不答应“毕业旅行”
,周繁辉还是会想方设法把她搬出来。她早跟当初天真的自己和解,但永远不会原谅周繁辉。
周繁辉没料到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搞小动作,薅起陈佳玉一边腋下,抖着一具霉的布娃娃似的。
“谁给你药!”
陈佳玉只顾喘息一般,没吐出半个字。
又是一声异响。
钟嘉聿的耳朵似在抽筋。
钳工随手往残渣碟扣了一抓花生壳,为自己的“情报”
洋洋自得,“但是老板肯定舍不得阿嫂出事。”
周繁辉狠狠摔了那团没重量的纸巾,一脚狠狠碾过,玩法升级了花样。
他把陈佳玉撂地上,消失片刻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把藏书房保险柜的刀。
“不说是谁没关系,我总会查到。”
金色刀面拍了拍陈佳玉有些脏污的脸蛋,冰冷刺骨,一如刀主人的声音。
“好小玉,叔叔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我们小玉只要哭一声,叔叔就原谅你。”
如果愤怒能酿成眼泪,陈佳玉早已将周繁辉的庄园冲垮。她愣是瞪着一双楚楚动人的小鹿眼,湿漉漉只是冷漠的生理反应,不掺杂丝毫感情的妥协。
陈佳玉甚至咧了咧嘴,半是抽疼,半是笑。
周繁辉也笑,地动山摇。他从后头搂住陈佳玉,若不是手中金刀晃眼,姿态像溺爱。
他左手抬起陈佳玉的右手腕,金刀敲了敲她细嫩的小臂,像卖甘蔗的一节一节比划,问顾客要砍多长。
周繁辉吮一口陈佳玉饱满的耳垂。姑婆曾说的耳垂肥厚是有福之征,好像只是消食片,助她快一点消化饱胀的苦难。
“看看,我们小玉的眼泪流得快,还是血流得快。”
异响变成呻|吟,沉闷盖不住尖锐,明显是女人在喊。
这回终于吸引钳工的注意力,他跟着钟嘉聿往主楼方向眺望。
“没事吧,”
钳工嘴角抽了抽,丧失之前的淡定,“老板不至于那么没轻重。”
“一起去看看。”
钟嘉聿往烟灰缸掐了烟头,仓促的一瞥,确信跟上一次陈佳玉讨好递给他的是同一只。
“唉唉,”
钳工又放下一抓花生壳,屁股优柔寡断半离开椅子,“多管闲事对你没有好处,真的,你别不信我。”
钟嘉聿回头给他一个眼神,犀利而复杂,像挑衅也像嘲讽,偏偏不问一句“你来还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