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欺骗,她想不出别的答案。她极尽编故事所能,才把乐乐安然的哄睡了。可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早上五点不到她就起来了。对着镜子梳头发,镜子上雾蒙蒙的,程端五伸手擦了擦,随意的水痕中间,程端五看见憔悴不堪的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累了。死去又活来的折腾。程端五几乎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无力的梳着头发,梳子上带下了几绺断发,程端五呆怔的握着,沉默许久,最后一声叹息。她大无畏的对陆应钦说:&ldo;不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一辈子我都会等。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rdo;原本以为陆应钦会不屑的讽刺她,却不想他却沉默了,良久他才说:&ldo;程端五,我记得以前你也曾说过,这辈子认定了我。&rdo;程端五以为自己的心足够麻木,却不想陆应钦的话却轻而易举的敲破了她自认为足够坚固的防备。以前,多么沉重的字眼。七年前的程端五眼里只有陆应钦,而七年后呢?程端五眼里只剩下现实。她已经学会在没有陆应钦的世界里安身立命。虽然这变化是几乎去了她半条命才炼化重生的。记忆里那些好的坏的全数一拥而上,她几乎被回忆绑架,一切的一切都被悄无声息的剖白,程端五过去那颗赤诚的心就被这么硬生生的曝光,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羞耻。只是那些回忆太过沉重,程端五觉得自己几乎踹不过气。&ldo;以前……以前难道不是早就该忘了么?小时候说的话,又何必当真?&rdo;她说的云淡风轻,可她却无法像说的那般豁达。她一刻都不想再多留,她不想把更多的难堪暴露出来。陆应钦温热的呼吸拂扫在她耳畔,她的心跳被他的呼吸牵引,几近失控的临界点。陆应钦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胛,力道让她疼的难忍,她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ldo;程端五,你以前,不是这样。&rdo;陆应钦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他很少有这样的状态,让程端五觉得自己好像幻觉了。陆应钦抬手撩开她的头发,让她光洁的额头也显露出来,她从前最爱用发夹把头发别在耳后,她很爱笑也很爱哭,所有的表情斗毫不掩饰,她一贯活得张扬又肆意。她突然有些难过。干涩的眼眶里开始积蓄点点的湿润。她的声音颤抖而沙哑:&ldo;我以前是什么样子?&rdo;她冷冷哼一声:&ldo;除了难看,我想不出别的。&rdo;陆应钦的脸色骤变,他沉默,瞬间后,他脸上仅剩的一点温柔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他冷冽的看着她,狠厉的说:&ldo;程端五,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抽你?&rdo;程端五无所谓的冷笑:&ldo;你不是早抽过了么?&rdo;她扬起小脸:&ldo;还要来一次么?&rdo;陆应钦盛怒,他手微微一抬,程端五本能的一怔,他却没有再扬起巴掌。他嗤笑:&ldo;考虑我的建议,你答应了,我自然会放了俞东。&rdo;程端五想也没想就回答:&ldo;你做梦!&rdo;……简直像做了一场噩梦,她和他的谈判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说是谈判,程端五觉得,好像更像是她在发泄。她疯了一样把多年对他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结果呢?结果就是没有一丁点的结果,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早上出门时哥哥才告知她:俞东的公司已经被暂停营运,全面查封。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陆应钦的狠绝也再一次刷新纪录。立案后,俞东换了关押的地方,暂押俞东的拘留所也被陆应钦&ldo;招呼&rdo;过,她用尽全身解数都见不到俞东。最后是俞东以前的兄弟想尽了办法才瞒着陆应钦让她得以见到俞东。不过关押数日,俞东已经憔悴的仿佛变了一个人,青色的胡渣让他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从他的状态实在不难看出他这几天过的有多糟。可他看见程端五却还是笑容可掬的憨厚模样。程端五有些心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ldo;里面……很糟么?才几天,瘦得厉害……&rdo;俞东还是笑,&ldo;我有点认c黄,大概是睡的不好。&rdo;&ldo;对不起。&rdo;&ldo;犯傻,跟我说对不起干嘛?&rdo;程端五哽咽:&ldo;如果不是我,陆应钦不会对付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