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颇有几分意外地,接过碗,说了声:&ldo;谢谢。&rdo;宋同学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但是,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潇潇只得当着他的面,有些艰难地,有些食不知味地,把那碗本应十分美味的燕窝,慢慢地,吃了下去。当她吃完了的同时,就看到宋同学似乎头顶长眼一般,依然是那副懒洋洋,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接了过去,放在托盘里,起身,淡淡开口:&ldo;你好好休息吧。&rdo;然后,在潇潇还没来得及道谢之前,就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就在他转动门把手的一瞬间,潇潇听到他仍然是那么平淡的声音:&ldo;身体是自己的,&rdo;接着,几乎略带一丝嘲讽地,&ldo;那些什么模拟演练,什么无聊的会议,少去几次,有什么要紧。&rdo;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潇潇一时怔住。等她回过神来时,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小男生,怎么会对她最近的行踪,知道得这么清楚?然后,突然感觉到,原来这个小男生看上去阴阳怪气的,居然也会――关心人?再接着,又不禁有些气恼,为什么就算是一句好话,到了他嘴里,总有本事让人听得心里疙疙瘩瘩的,不太舒服?奇奇怪怪的小男生。自此之后,宋家一干长辈们,突然又发现,几乎是一夜之间,来找宋聿同学的女孩子,又开始逐渐少了起来,宋聿同学周末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丰田车又如以往一样百年难得开一次地闲置在车库。他所给出的官方正式理由是:看专业课书,兼准备英语六级考试。宋致山等人有些纳闷之余,对他前所未有的努力上进,欣慰之余,深表赞赏,嗯,再怎么说,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潇潇也发现,突然一夜之间,在学校里,碰到宋聿同学的概率似乎有如发着高烧的水银柱――一路飙升。虽然汽车学院和研究生院的教室一向就八竿子打不着地不挨着,但是,近日来,她总是能在课间,或下课后,看到宋聿同学懒洋洋地,面无表情地,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一样,以擦肩而过之姿从她面前走过,频率之高,让她几乎怀疑他老人家绝对是经常翘课出来乱晃。有时,她在图书馆上自修,或是在食堂吃饭,间或和默默去球场打羽毛球的时候,时不时地,居然也会惊鸿一瞥地,看到这个以前千年难得一见的路人。而间或也和他一起出现的姚远,倒是大老远,就热情洋溢地,冲潇潇挥手,然后就忙不迭地,&ldo;陆师姐好&rdo;、&ldo;陆师姐吃过了没&rdo;、&ldo;陆师姐又来打球啦&rdo;、&ldo;陆师姐再见&rdo;之类地,问候寒暄一番,再然后,急急忙忙地,追上一径只顾埋头向前走,而且明显脸色已经有些往下垮的宋同学。潇潇看到姚远仍是一脸单纯的模样,在心头一阵轻松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纳闷。让她更纳闷的是,在她积极备战四国四校学术交流会议期间,有时,尤其是周末难免会搞得很晚,而宋先生难免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应酬,因此,偶尔,当一贯兢兢业业的王司机颇有些分身乏术的时候,宋聿同学,居然也会在宋致山先生开口征询意见的同时,降尊纾贵地,放下他一向高傲的大少爷架子,默应接潇潇回家。一路上,尽管还是那副阴晴不定,脸色仍颇有些不善的样子,但是,毕竟人家放弃了周末约会的大好时光,来接她这个路人甲,而且,还是曾经一度势同水火的路人甲,因此,潇潇颇有几分过意不去。终于,有一次,快到家的时候,潇潇有些抱歉地说:&ldo;谢谢你,接我回来,还耽搁你……&rdo;话未说完,她就看到宋同学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直到下车,直到进房间,宋同学都是一副南极冰山的样子。只是潇潇已经仿佛有些见惯不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而且,自从他那晚醉酒开始,她对他,仿佛多了一些了解,所以,下意识地,居然开始,有种能些微地包容他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的心理了。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当潇潇忙完学术交流活动,开始全心全意复习学位英语考试的时候,宋家长辈们发现,几乎是同时,宋聿同学在周末,已经可以做到破天荒地,几乎足不出户,待在家里,躲在房间里,不见踪影,他所给出的理由,依然是一万年不变的――看专业课书,兼准备cet-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