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身邊空無一人。
桃花坐穩後,偷偷瞧了她一眼,年輕婦人面色憔悴,雙唇都乾裂了,她身上還帶白,這是戴孝中呢。
年輕婦人見她在看自己,抿著唇往旁邊挪了挪,桃花見此臉頰有些發燙,曉得她這是誤會了,她沒有嫌棄他她的意思,卻不好解釋,這一車人她都不認識。
牛車腳程並不快,何況還馱著這麼些人,衛大虎牛高馬大一人,真邁開步子走,比牛車還快些呢。
他一路和車夫搭話,曉得他去鎮上這一趟,本村人他只收一文錢,外村人得收兩文。說完,車夫裝作不經意瞥了衛大虎一眼,見這魁梧漢子臉上沒有不滿,提著的心便鬆了下來。
衛大虎有意見啊,不過和他無關,他在想為啥他不能背著媳婦去鎮上,牛車哪有他後背強,還不硌屁股。
好在桃花不曉得他心裡在想什麼,不然好歹也是一個小拳頭落在堅硬的胸口,不捶上兩拳不解氣。
走路兩個時辰,坐牛車要快一些,中途上了兩個人,之後的路沒再停歇,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就到了鎮上。
給了車夫老大爺兩文錢,衛大虎又問了他何時走,得知他沒那麼快折返,便和他約了時辰,等他們一等。
他們出發時是寅時七刻,到鎮上已是辰時,正是鎮上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挑著擔買菜的漢子,蹲在街邊尋了個地兒賣雞蛋的婆子,還有坐在小馬紮上賣小雞仔的婦人,人擠人,人又擠人,一派熱鬧。
衛大虎帶著桃花尋了個麵攤,屁股還沒挨著凳子,便張嘴喊道:「老闆,來三大碗肉絲麵!」
桃花在錢家當姑娘時,基本沒有機會來鎮上,家中活計都是她的,來鎮上逛街這種好事一般落不著她頭上。倒是有一次和娘一道來鎮上,本想買個針頭線腦,奈何身上沒有銀錢,她也不敢向娘張嘴,便只是跟著娘來鎮上走了一遭,幫著拿些東西,半點沒有去鎮上「趕集」的快樂。
如今卻截然不同,來鎮上這一路是坐的牛車,半點沒累著,出門啥樣,現在還是啥樣,汗都沒有流一滴。更不說在鎮上用朝食,坐在熱鬧非凡的大街麵攤上,男人張嘴就是三大碗肉絲麵,她卻半點沒有侷促慌張,只因身上帶足了銀錢,能付得起。
雖然,也挺心疼就是了。
十文一碗的肉絲麵,碗裡只有三四條肉絲,湯底倒是不錯,但面不多,以桃花的食量,夾個五六筷子便沒了,屬實算不得便宜。
素麵要便宜些,七文錢一碗,一樣的湯底,面瞧著差不多分量,幾條肉絲便是三文錢,桃花咂舌不已,只覺做買賣屬實能賺錢。
她卻是不知曉,同樣一碗麵,兩個麵攤賣的價錢還不一樣,有人手藝好,客人就好他這一口勁道的面或鮮美的湯底,人家就願意多花兩文吃他家的。
所以這麵攤之間,同樣的一碗素麵,還有人賣十二三文一碗呢。
有錢人不在乎那幾個銅板,沒那般闊氣的便也不追求多美味,相對就選便宜的攤子,所以價格即便不統一,也因兩方迎的不是同一檔次的客人,更沒人說啥價格混亂之類的話。
這些桃花卻是不知的,這碗肉絲麵在她看來就頂貴了,十文呢,上次與娘來鎮上,娘也只捨得買個雜糧饅頭,土裡刨食的泥腿子來鎮上趕集,哪裡會捨得大手筆花錢吃麵啊。
兩碗肉絲麵也就勉強塞個牙縫,衛大虎都吃完了,桃花還捧著碗小口小口吃著,特別珍惜,看得衛大虎心裡酸酸的。他媳婦就沒過過啥好日子,瞧這小模樣,一碗肉絲麵就寶貝得不行。
他大手筆慣了,從來不虧待自己,就沒啥省錢的想法,省啥啊,當然兜里有多少錢,就要全吃到肚子裡去,銀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存著不用就是一坨疙瘩,屁用沒有。
他這般想,卻不敢說給媳婦聽,怕挨揪。
他媳婦可愛存銀錢了,身上沒錢她心裡沒底氣,出個門都怯生生的,啥好看的都不敢看,更不敢想著買回家,說到底就是心裡沒有安全感。
吃完面,倆人先是去買了罈子,然後又去了集市買菜,還買了不少粗鹽。鄉下能做醃菜的人家不多,醃菜費鹽,鹽是個貴价東西,便是最便宜的粗鹽,普通農戶也捨不得用來醃菜,大舅家那個醃菜罈子,還是祖傳下來的呢,可叫二舅好一通羨慕呢,當年分家的時候,他就沒分到醃菜罈子。
所以桃花說想做醃菜時,她才會和爹說,若是爹覺得沒必要,那她就不會再提。
原本還打算買些糧食回家,得存糧呢,但衛大虎說改日他再來鎮上買,他腳程快,日後隔三差五就來鎮上買兩袋糧食,偶爾叫爹來買,父子倆岔開,這樣不打眼。眼下山裡頭的地窖還沒拾掇出來,他也打算近日去老屋先瞅瞅地窖再說。
便是外頭已經有了要亂的苗頭,這風也沒那般快吹到定河鎮來,誰叫他們這旮旯角偏僻呢,啥信兒都傳得慢。
衛大虎把罈子和菜都放入背簍里,桃花掏錢給那個賣芥菜的年輕婦人,婦人伸手接銀錢時露出腕上的細小銀鐲,衛大虎瞧見後心裡怪不是滋味,他媳婦手腕空空啥都沒有。
從集市出來,他便忍不住帶著她去了飾鋪子,桃花不想進去,被他強行拉了進去。
進去瞅了瞅,金銀飾,啥花樣的都有,瞧著也好看,衛大虎心痒痒的,瞧上了一支銀簪,簪子上頭有一朵桃花,瞧著很是好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