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举杯同饮,喝下的美酒不知为何却是苦的。我仔细的看了看酒,暗道,这是什么酒,这么难喝。大臣们一一向耶律休哥敬酒道贺,恭喜他娶得西夏公主。“花儿。”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何时来的?怎么进来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想起他的时候,他来了。“你来了,陪我一起喝酒如何?”
我模糊的说着,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更看不清黑暗中他的表情,我应该醉了可不知为何思绪却如此清醒着。他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拥住我的肩膀,让我依靠在他的肩头。平静的道:“借给你靠,想哭就哭吧。”
他如此平静的要求我哭,我反而想笑,我轻轻笑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做错了什么吗?或许一切都是我的错,或许根本我就没错,那又如何?还记得吗?你曾说过人要面对的是明天而不是昨日。”
他点头,温热的身温似缓缓传递给我力量。这一刻靠在他的肩头,我的心终于有了温度。“我要走了,此次来是要与你辞行。”
他忽然说。“去很远吗?”
我轻声问。“你可愿和我一同前往?”
他问。“去哪里?”
“中原。”
“你为何要带着我?我会给你填很多麻烦。”
宋朝与辽国敌对,我作为大辽皇亲此去宋朝必是危机四伏,即便身份可以隐藏,但我的容貌和口音也势必带来许多麻烦。“你相信我吗?”
他在我头顶,沉沉的问。我沉默良久,方才回他道:“我必须写封书信,否则很多人会因为我而遭殃的。”
他点头。我未向任何人辞行,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给父亲,便和他一同离去,信中只字未提我的去向。当晚,勉强写完了信,我又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了,我最近一直像个醉鬼,时不时的喝得烂醉如泥,早已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我不在乎。最终,因我醉得不成样子,饶只得背着我出了丞相府,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我觉得极为舒服,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当夜在客栈落的脚,他伴着我睡下,恍惚间还喂了我解酒汤,我本一直犹豫,此番是否跟着他一同去宋国,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可以相信他。次日一早,他换了套粗布衣衫,像个农家青年,我亦穿上他拿来的布衣,把脸抹黑,打扮成一个村姑模样。互相看了对方模样,大笑,我二人像是去私奔的。一切准备完毕,我俩牵着马儿一同出了城。由于我的磨蹭,此时已日上三杆。不过他也没和我计较,我发现他异常的能够包容我,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只是等着给我收拾麻烦的一副样子,从无责备,这让我更觉贴心。走在熟悉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可一想到就这样离开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想起阿月她们,不知道我这样不辞而别,会不会连累她们,虽然我已留了书信给爹爹。知道我偷偷离开她必定非常着急吧,我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被饶拉到了一旁。我蓦地抬头,只见一批马队横冲过街道,街上的百姓,纷纷四散躲避,而为首带队那人正是耶律休哥,马速尤其迅速,也不顾街上这么多人,像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百姓们慌乱的四散躲避,一时间大街上怨声四起,可一看到是他们心目中崇敬的英雄带着队伍过去,就变成了猜测: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不禁纷纷担忧起来。他骑马经我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又见他的背影,我心黯然。我与饶复又上路。“花儿,你是否下定决心与我南下?”
饶问道。我沉默地点头。“如果耶律休哥来追你回去呢?”
饶又问。“你认为他刚刚的慌忙是去追我?”
我冷笑:“他为什么去追我?追我又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有你。”
他低声说出令我心痛的话。我苦笑,嘲讽他道:“饶,你似乎什么都知道,连耶律休哥的心事你也知道。”
“这不像你。”
他淡淡说着。“我又该如何?”
我冷冷问道。他默不作声,而我心中也不好过,许久淡淡说道:“饶,我和你离开,你知道,理由之一就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他成亲的样子,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我只想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忘记他的一切。”
“我知道。”
他沉声道。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卫正在盘查出城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