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像个深闺寂寞的怨妇一样,怪我一个月不来找你,就算找你,一转眼就要回去了,下次不知道还来不来。”
燕攸宁捂住了嘴唇,笑容得意极了。
大概是得意忘形,身后的男人终于发了话:“王妃,坐稳当了。”
她一阵诧异,霍西洲又纵马起跃,她看不见,差一点失去了重心被他从马背上甩下去,幸而最后又被他搂住,燕攸宁惊魂未定,霍西洲从身后凉凉地道:“王妃近来甚是嚣张,看来确实有红杏出墙的本事了。”
“哪有?你别瞎说。”
燕攸宁脸蛋一热,瞬间红透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嘛。”
身后一时无动静,而燕攸宁却不知怎的,将心里话也脱口而出。
“而且,你哪顿不是让人撑得慌,我有那精力……么。”
第89章救驾
北衙禁军于驻地扎营,修整下来,天子猎鹿于兴鹿台,宣布大猎开始。
少年子弟摩拳擦掌,驾快马携长弓挺入深林,飒然而去,天子微微一笑,对身后说道:“西洲,跟朕一块走走吧。”
霍西洲停了一下,将箭筒背在身后,箭筒当中插满了羽箭,他试了一张长弓,颔首,旋即策马向天子徐徐跟上。
落于身后的李苌,连同几个宗室子在内,都眼红得几欲滴血,陛下以前只召臣侄相伴,这次居然不点自己随行,而是叫上了一个外姓莽夫。可再如何不满,他们也不能将这种不满显露于脸上。好几个都在等李苌反应,等他带这个头反对,然而李苌只是默不吭声地走开,视若无睹地收了弓箭,转身而归。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虽然陛下如今对几个宗室子弟都不中意,但将来的储君之位必然还是要从宗室子弟当中挑选,任凭霍西洲再怎么得陛下信任喜欢,终究是一介武夫,一个姓霍的外人。
李苌一路不断这么告诉自己,告诫自己不必用怒,可当他停在自己的帐篷前时,还是忍不住,暴怒地一拳击在帐篷前的火盆上。
灭了火的盆被打翻在地,余烬扬起,一片灰沙,迷了李苌的眼。
帐外左右侍卫神色惶惶不敢近前,只见东淄王殿下双眸血红,胸脯起伏激烈,径直掀帘而入营帐,不复出来。他们虽然惊诧,各有猜想,对视一眼后便置之不理。
天子与霍西洲策马并辔而行,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百人的北衙禁军团。
林中偶有野狐野兔出没,吱吱怪笑,胆大包天,霍西洲抽箭张弓,例无虚发。北衙禁军上去拾捡,不消片刻,霍西洲箭筒里的羽箭只剩下了四支。
天子温和地看着霍西洲一箭接一箭连发,“西洲,你的箭术在大周应该也无出其右了。”
霍西洲从背后抽箭的手一顿,他放下了弓,淡淡道:“我听说,大周最好的弓箭手名叫项昀,开三石弓,百步穿杨,一箭能射两只开口雁。”
天子听到这话,脸色却凝然下来,许久,他微微笑了下:“项昀已经死了。朕看,在他之后,你方才是最好的弓箭手。”
“陛下谬赞。”
霍西洲摇头。
天子朝身后道:“来人,为长渊王取箭来!”
北衙禁军当中有人上前递上羽箭。
天子接过手,亲手替霍西洲插在背后的箭筒当中。
箭镞尾羽呈红色,箭身粗壮,原料是最结实的黄檀,上有彩漆,油然生光,纹路细腻清晰,看起来应当是上品,乃是猎虎豹等猛兽专用的羽箭。
“西洲,朕与你约定半个时辰,看谁猎的猎物多。”
如果是旁人,就算林侯、燕昇之流,也不会很快答应天子这个命令,多半要有所推辞,道自己箭术拙劣,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与天子争胜。但天子知道,霍西洲有所不同。
果然,霍西洲的马背前后浮动了一下,他勒缰而定,沉声道:“遵命。”
天子当即与霍西洲策马分道而行,北衙禁军均追随天子而去,随时为陛下护驾。
另一边霍西洲却没有走多远,在原地停留,想到天子说的话,他提起项昀时轻松无比的口吻,脸上犹如起了一层寒雾。也许天子已经忘怀了那个人,曾几何时,他险些成为项昀的剑下亡魂。
林中野鹿不见了踪迹,只有树梢上的野猴胆大地出来眺望人的行动,但无论是天子还是北衙禁军都对猎猴没有丝毫兴致。他们这种山中野猴常依群而居,泼辣胆大,不怕人,招惹了这些猢狲对人并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