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仓帝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只有屠疑真君拼命删减着日月眸的存档。
……
冰弓之上,九溟搂着沧歌的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贱婢,莫非是在套我话?”
她暗暗思忖,越来越觉得大有可能,“许是想引我说出些对天帝或凝华上神不敬的言辞,再行告发?”
她有了这番计较,自然就不再答言,转而道:“陛下乃玄穹共主,既然让凝华上神代掌水源,岂有不喜之理?帝子莫要说笑了。”
沧歌一边御器,一边正色道:“吾并未说笑。我母神呈上的奏表,师尊经常看都不看的。”
——这贱婢真是不安好心。我若答话不当,会不会被害死?
九溟哪能上这个当,她道:“族姐,桂花集有一种酒酿,十分美味。待到了地方,我请族姐吃上一碗。”
沧歌唔了一声,道:“人间饮食,我并不喜。”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
九溟更觉此女用心险恶,索性一言不发。
好在她闭上嘴,沧歌也不再言语。二人一路来到桂花集。
冰弓在空中盘旋一周,沧歌道:“此地并无异样。”
自空中向下望,只见镇中行人往来,确实一切如常。
九溟说:“大约还未到时候。”
沧歌嗯了一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冰弓降下。
九溟整理着被风拂乱的长发,说:“日前,帝子在此斩杀九幽界的长庚少主。今日陛下派你我前来此处,恐怕是九幽界会蓄意报复。不知帝子打算如何应对?”
“嗯?”
沧歌皱眉,“竟是如此吗?”
九溟意外,也开始怀疑,问:“不、不是如此吗?”
二人面面相觑,半天,沧歌说:“九幽界的蝠王,已经一万八千多岁。他若亲自前来,吾恐怕并非敌手。”
这家伙装得真像!但她是少仓帝爱徒,少仓帝岂会舍得让她送命?这师徒二人不是想借机害我性命吧?
九溟心中犹疑,越发觉得危险。
反正自己对这水神之争毫无兴趣,不如先离开此地。最好藏身东海,暗中观察。
九溟拿定主意,道:“陛下命我等在桂花集等候,既然我们已经到达,不如就分头行事吧。”
“分头行事?”
沧歌问,“你要去做什么?”
九溟微滞——这贱婢,还不好糊弄。她只得道:“帝子尚有其他吩咐吗?”
沧歌说:“我一时尚未想到。不过你且留在我身边,免得发生危险时,我难以顾及。”
这就是严防自己逃跑。留在她身边,她要害死自己的机会可是很多啊。
九溟心下一沉,越发觉得此人心机深沉,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二人在小镇里外转了一圈,眼看日已中天,九溟也想到了一个脱身之法。她说:“帝子,时间不早了。若九幽界真的蓄意报复,恐怕交战之间,伤及百姓。我们且先疏散百姓,可好?”
沧歌点头,道:“此言甚是有理。”
九溟连忙道:“这等粗活,交给我来办即可。帝子且在此歇息。”
说完,她刚要走,沧歌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她额际轻轻一点。
九溟心中一惊,抬手一摸,发现自己额间多了一个莲花状的印记。
“帝子这是?”
她干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