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麽,他还活著?&rdo;慕归惊喜交加,却又不便表露神情,只是讷讷地看著伤势似乎更重的韩振堂。&ldo;师兄,昨夜师傅大为震怒,今早便吩咐我等将他拖回来,还转告你不必替他疗伤,也不用给他水食,意下似乎要这人自行死去,大概是怕外人说我们将他刑讯致死吧。&rdo;扶著韩振堂的两名弟子交待完,将他丢在屋中一角,便向慕归告辞。昨日师傅还令自己别让他死了,今日却又传话来要他自行死去,恐怕此人又是那张臭嘴惹了祸事吧。慕归无奈地摇了摇头,推上门之後,急忙上前将韩振堂扶了起来,他怀里还有一颗保心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保心丹果然是疗伤奇药,韩振堂服下後不久,脸上总算有了些许血色。他目光晦暗地看了眼正抱住自己的慕归,虚弱地嘿一声,&ldo;想不到还能见面……小乌龟……&rdo;&ldo;哼,活得恁长,兴许叫你声老乌龟倒是恰当。&rdo;本来慕归性格沈稳并不喜东拉西扯,而此人与自己师傅曾是同门,且年长自己二十余岁,如何也该有三分敬意,他但总听韩振堂叫自己小乌龟,又见此次对方大难不死,当下也忍不住生出分喜悦,嘴上便也就疏漏了礼数。见惯慕归恭敬拘谨的韩振堂没想到对方也会有贫嘴之时,顿时笑岔了气,连连呛咳,呕出不少淤血。&ldo;老乌龟真是要被你这小乌龟气死……哈哈……哈哈……&rdo;慕归看他咳得厉害,又吐血不止,急忙替他顺气,甚至不惜损耗内力护住对方微弱的心脉。&ldo;别说话了,你此刻需要静养。&rdo;韩振堂摇摇头,血污斑斑的手忽然攀住了慕归的手臂。&ldo;你是个好孩子……老夫死前能遇到你实是幸事,只可惜我也没什麽可留给你……要不我亲你一口以作报答?&rdo;这下换了慕归使劲摇头,他被韩振堂这番话堵得哭笑不得,心想对方这轻浮浅薄的德行说要气死师傅倒真不为过,而他身为苏仲卿门下大弟子,又岂能任对方如此调戏妄为?慕归冷冷松了抱住韩振堂的手,看对方跌在草堆里,正襟敛容道,&ldo;我敬你是一代宗师武学前辈又与家师有旧,这才施以援手,却不料你仍是不改恶习,出此谬言!还望自重!&rdo;那轻微的一跌已非现在的韩振堂所能承受之痛,他摔在一边,牵动浑身伤口,疼痛难当,竟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慕归看他痛苦如此,也颇有悔意,连忙又将他扶过来,拿了昨日没用完的药膏替他敷在伤口上。&ldo;真是开不得玩笑……年纪轻轻,如此老成,岂不失去许多乐趣?&rdo;听见韩振堂数落,慕归也不做声,只是默默替他上药,然後扶他躺平,接著才问道,&ldo;你想吃些什麽?&rdo;&ldo;酒、肉。&rdo;韩振堂声音微弱,双目中充满了渴求。身为俘虏,他这要求可算提得过分,不过既然慕归这麽问了,必然不会让他希望落空,或许,这真是自己踏上黄泉路之前的最後一餐了。果然,没多久,慕归便依言带来的烧酒卤肉,韩振堂一见自己喜爱的食物,死灰的眼中顿时发起亮来,让慕归也疑惑他是不是回光返照。吃完东西,韩振堂倦意沈沈,慕归却有很多话想问。&ldo;前辈,我想知道你当年和师傅同门,又为何独自投奔魔教,以致你二人失和?&rdo;&ldo;说来话长……&rdo;韩振堂强打起精神,正想叙说一段往事,忽然他脸色一白,看著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不由泄了底气。&ldo;看来只有来世说给你听了。&rdo;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仲卿。峨冠青衫,仙风道骨,须发飘飘走来的苏仲卿神色肃穆,杀气蕴於周身。虽然他是独自前来,但韩振堂也清楚,此时便是一个幼童要杀自己,自己也无法反抗,何况苏仲卿这般的武林名宿。苏仲卿进门之後,看了眼神色局促的慕归,也看见了地上的残羹剩酒,只是他一反常态,并未怪罪慕归,仅令他先出去守候。慕归虽然不知道苏仲卿此举何意,可师命不可违,只好垂手走出屋子,守候在外。韩振堂此时自觉死期已到,无可奈何地看著苏仲卿步步走近,等对方走到面前时,他才说道,&ldo;仲卿兄,我等你好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