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冷笑,像在逼供,
「那些嫖你的人。」
第十七章羞辱
綏綏在茫然和震驚中愣了小半刻。
大剌剌的羞辱,她覺得氣憤,可也註定了只能敢怒不敢言。她梗著脖子咽了口氣,慢抬嬌眼,輕聲嬌笑道,
「殿下說笑話呢。殿下少年氣壯,筋信骨強,他們那些老貨,怎的配與您相提並論?奴婢這些年還從未見殿下這樣……乾淨漂亮的。」
他不是潔癖麼,她偏要噁心噁心他。
這狗東西,氣死他,活該氣!
可話一出口她又後悔。此時此刻保命要緊,即便只是陰陽怪氣,也不該多這個嘴。
李重駿果然給氣著了,卻沒打算放過她。他依然陰沉著臉,頸上的青筋卻都脹了起來,再不說一句話。
綏綏蹙眉哼了兩聲,一聲高,一聲低,倒並不似之前疼痛。她手裡攥緊汗巾抵著下頦,下面小心翼翼吃下,上面的唇也咬得死緊。
她故意不去看他,卻反被他扳回臉來。
他生得清俊,陰戾的神色掩住了清秀的眉眼,倒像是個陌生人了。
李重駿咬牙,像個莽撞的遊人走進一條不認識呃路,曲徑幽深,一口氣闖到盡頭,然而他並不知道那就是盡頭,還要闖。溽熱的天氣,他大汗淋漓。
綏綏起初還強撐著與他較勁,不想頭一回就被撞到最深。他喘了口氣,更凶蠻地抽拽起來,在他是泄恨。
可在綏綏看來,只純粹是洩慾。
她像膝蓋中箭,又麻又痛,咬著汗巾才不至於大聲呻吟。
從前她是演戲,她也樂意扮演一個蕩婦。
可如今他把她當蕩婦,她反生出沒來由的骨氣,一聲也不肯吭。
綏綏一顛一顛,像疾風驟雨中的枝頭海棠。好在她武旦出身,柔韌有力,非閨閣淑女可比,幾下子便從疼痛中恢復,適應了洶湧的浪濤,甚至嘗出了味兒來。
手臂攀隔在枕上,滿頭小簪小釵打得泠泠作響,身後嘭嘭不絕,與水聲相映成,她的妝全花了,也無暇顧及儀容,濡濕的頭髮黏在臉上,眼波晶亮,滿面潮氣。
大雨將息,殷紅的海棠花零落成泥,飛了一臉。
李重駿心火燒得摧枯拉朽一般,卻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望著綏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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