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凌青,命、命所有人后退,快!&rdo;终于,他看到西门的信号从远处亮起。夹击的大军到了,滇人已是瓮中之鳖。鼓声雷动,号角齐鸣,随着西门越的号令,一排一排的弩箭,排山倒海般从滇人后翼两侧袭来,一时间,在射程范围内的敌骑无一幸免的人仰马翻,血肉飞溅,情况教人惨不忍睹。滇人的大军就像被狂风扫过的落叶般纷纷中箭,眼睁睁瞧着死神的来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情景,是言非离松下一口气,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痛!好痛!和生离儿时的痛不一样。言非离知道,不一样,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虽然在昏迷之中,可是言非离仍然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ldo;啊……&rdo;突然一阵强烈的痛楚激醒了他的神志,无神地睁开眼,模糊中看见秋叶原紧张焦急的脸。&ldo;好痛……&rdo;那种熟悉的、要将自己撕裂的疼痛,还有那正在往下坠出的感觉,让言非离慌乱无措。因为疼痛,他根本无法抬头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助的望向秋叶原,却看见他略带惋惜和同情地表情。不……用手捂住正在不停绞痛着的腹部,言非离几乎已经蜷缩成一团了。血越流越多,仿佛要将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流尽似的。虽然秋叶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已施过针,但情况依然没有任何好转。&ldo;啊……&rdo;突然言非离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感觉有个东西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他模糊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痛混合着身体上的痛楚,再度让他陷入深深的昏迷中。远在总舵的北堂傲,突然有些莫名地焦躁,丢下手中的棋盘,转身出了门。林嫣嫣不明所以地看着北堂扔下棋子,只说了一句&ldo;不下了。&rdo;也不交待一声就走了。林嫣嫣有些不安。他们成亲已近一个月,正是新婚燕尔,可是北堂虽然对她温柔如初,但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女人特有的敏锐告诉她,北堂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想起两个月前言将军来辞行,他走后北堂就一直心不在焉,棋也下得没有章法。她问他是不是言将军离开让他不悦?他沉默半晌,只喃喃地说了句:&ldo;离开也好!&rdo;林嫣嫣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问他。只是从那以后,北堂就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北堂傲离开沈梅院,觉得心躁难当,便牵了墨雪出来,翻身上马,一阵狂奔,已出了浮游居。在月色的照耀下,北堂沿着山路越奔越远,逐渐来到四天门地界最偏的灵庐山脚下。远远地山脚下有几户人家。农家的晚上安歇的早,已看不见烛火之光。北堂傲下了马,在墨雪臀上一拍,让它奔进旁边的树林自去寻欢。提起真气,北堂傲白衣飘飘,眉目如画,好像趁着月色下凡的仙祗,瞬间来到村落里。熟悉地找到一户人家,掀开窗户,无声无息地闪了进去。那是户极普通的农家,夫妻二人和一个婆婆,还有一个不满半岁的婴儿。北堂傲来到那对夫妇的卧房,凌空向床上点去两指清风,来到婴儿的摇篮前,就着室内昏暗的月光,看着婴儿熟睡的胖乎乎的小脸。北堂呆呆地看了半晌,突然伸出手,熟练地抱起孩子,打开门来到院子里。月色下,孩子可爱圆润的小脸一览无遗。北堂忍不住捏了捏他胖嘟嘟地脸颊,见他毫无反应,嘴边还流下了口水。北堂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家伙醒了过来,睁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北堂,突然咧嘴笑了。&ldo;咯咯咯&rdo;属于婴儿特有的、清脆娇嫩的笑声让北堂傲有些失神。无意识地拍了拍他,突然发现,他的笑容,很像那个人。北堂回到留香居时,天色已近大亮。林嫣嫣和衣倒在床榻上,已经睡了过去。北堂看了看,取过暖被,轻轻给她盖上,转身又出了房间。浮游居里已陆陆续续有些下仆起身忙碌起来,北堂心不在焉,在园子里转了半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言非离的竹园。呆了片刻,还是跨了进去。喜梅已经调回了沈梅院,只是定时来这里打扫收拾一番,不使尘染床榻,蛛网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