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东西送进去了,还有人扒在院子外面看,以为是镇上来的豪绅想请人教书的,结果后来见两人在里头拉拉扯扯,才晓得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温夫子是读书人,来上巧村这些时日,待人接物最是和善不过,教娃娃念书,也不收多少银钱,在村民之间那是被交口称赞的,如今却摊上这么一档子事,能不让人嚼舌头嘛。
王石头也觉得稀奇,说的是唾沫横飞。
梁川却是只不咸不淡的“嗯”
。
他向来是不怎么爱听这些闲话。
于是很容易就走了神,又全去看旁边的人去了。
陈小幺干点什么事儿,他看的倒是都不觉得无聊。
请的帮工和护卫多是年轻汉子,脚程快,走累了的也都到板车上休息了,才一天时间,就翻过了两个山头,等日头一落,怕人走散了,就找了个风小些的山谷准备歇息了。
人马靠停,搬东西的搬东西,邓家女眷则簇着娘子收拾。
梁川牵着陈小幺一道,里里外外转了圈,最后还是绕到了后头那辆只装了一半货的马车旁。
王石头正跟在他媳妇后头往上爬。
一转头,瞧见了梁川和陈小幺两人过来了。
“川哥!”
王石头拍拍马车上还空着的位置,“来这吧。”
梁川带着陈小幺上了马车。
这马车里是装些干货的,分量不多,留出来的空地儿挺大,被王石头他媳妇用褥子盖了一层,收拾的很妥帖,看起来倒是不差,可以凑合一晚。
两个高个子的大男人睡在中间,陈小幺跟王石头他媳妇儿各自挨着自家男人睡。
赶了一整天的路,大家没再多说闲话,打了几个哈欠,就都歪过身睡了。
王石头他媳妇儿睡得熟,没多会儿,就响起了妇人轻微的鼾声。
陈小幺闭着眼睛,把两只手平放在肚子上,把自己摆成个规规矩矩的模样,也想努力的睡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悄然睁开眼,望着黑洞洞的马车顶。
半点睡意也没有。
他头一次在这种环境下睡觉,说害怕倒也不害怕,毕竟左边是马车壁,右边就是梁川。
可他鼻子太灵了,在外头时还好,在这种狭小。逼仄的地儿,就总能闻到各种混杂的气味。
王石头跟他媳妇儿,晌午饭吃的应当是韭菜味儿的饼子,这会儿闻着还有味。
陈小幺翻了个身。
正对上了梁川睁开的眼。
陈小幺抿抿唇,小小声道:“……想尿尿了。”
梁川顿了下,坐起了身,掀开帘子,自个儿先轻手轻脚的下去了。
随后又一转身,把陈小幺也托了下来。
外头七歪八扭睡的都是帮工的,最前头的轿子里头是娘子,隐约听着还有动静,像是还没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