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嚼着饼道:“这不才成亲没几天,梁家老大咋这么大力气?天天下田天天来,就没见他歇息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看他那样儿,就晓得是那个给憋的。”
有愣头青问:“哪个?”
其他人就笑,朝那小愣子看过去,果然见是个还没成亲的,不过十四五岁大,跟着家里哥哥老爹来下田的,当下是搂着这小愣子的肩膀给亲热的说道了一通,直把人说的面红耳赤。
村里头的汉子们大字不识一个,这方面也不讲究,十几岁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们,凑在一对儿一起说荤话开玩笑,那都是常见的,还有关系好的,从镇上寻摸了那种带图的画册,也是互相传着看。
这下话匣子一打开了,便也不再顾及别的。
还不算太热的天,高大的汉子就只穿一件薄的春衫了,下半身是绛青色的粗麻布裤子,分明是庄稼人常见的穿着打扮,但说不清是他肩宽体阔,还是气势摄人,看起来就是比旁人要体面些。
梁川抡着锄头挥汗如雨,浑身的筋肉达,许是用了些许劲力,胯下的轮廓,是挡都挡不住。
一群半大不大的汉子,便一边说笑,一边往他下三路看。
梁川停了一下动作,抬手擦了一把汗,眼神往树底下瞥了一瞥,又收回了眼神。
那些汉子们自是看到了梁川往这头看,不过也并未在意。
隔得远,那梁川又不是顺风耳,怎么可能听得到。
“说起来,梁家娶媳妇那日,我也去吃了酒,该说不说,那陈小幺一装扮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模样还挺好看。”
“啥?你说那小傻子啊?他还能好看到哪去?能比芝凤还好看?”
邓家的二女儿邓芝凤,是这十里八乡公认的村花儿,不仅模样生得好,又因生在村长家,家境殷实,自小就请了外头的先生来教字画,还学琵琶,养的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一人不信,又道:“好看不好看,那也是个男娃,旱路哪有水路好走?”
众人闻言,皆都笑了起来:“也是,而且那陈小幺又瘦又柴,就跟个瘦猴儿似的,屁股捏起来怕是也不……”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已到了众人跟前。
方才大家说的起劲,竟然没有一个现梁川往这边走过来了。
青年一张脸向来是生的冷,此刻脸上也没个笑意,淡淡一抬眼,这些人就哑了火。
上一瞬还在说陈小幺屁股的那位,“咕咚”
一下咽了口口水,眼神往梁川紧实的胳膊上瞟了一眼,就怕他给自己来一拳。
梁川一一往这些人脸上扫过,还没说话呢,刚刚领着话头的人就小腿肚子打颤,当下收拾了装馍馍的碗便跑了。
边跑边还觉得邪乎,隔那么远,这人咋听到的,还真是顺风耳不成。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梁川往大树敦子下一坐,心头那股子淡淡的戾气还没散。
他烦躁的扯了一把衣领,拿出干粮,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