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机感。。。。。。到底是什么被我忽略了?按理说,青禾也应该已经派了人过来援手,难道真的是我关心则乱?
台上已经起了第二回:“喜香温翠软方宁贴。誓盟共说。剩得如今那些画眉序。魂梦绕蝴蝶。窗外花阴影摇拽。。。。。。眼中人无影无形。心上事难抛难撒。为他常是病儿惹。真个弄巧成拙。情牵挂,事磨折。”
情牵挂,事磨折?我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离,前世生活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以致我一向对慢节奏的戏曲不是很感兴趣,如今方知,这些咿咿呀呀的唱段中诉说的情爱,非过来人不能明了。
“我这一生过的浑浑噩噩,想爱的人没爱成,想做的事做不到,做我的朋友,只会受到连累,不如早早断绝交往,让旁人死心才好。”
连景的自暴自弃令我不禁皱眉,他却抬手制止了我的话,轻声道:“我与罗衣定情时,最爱一句‘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到头来,我却成了他人生所遇众多‘难’之中的一个,只希望你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我虽然是个满嘴谎话的和尚,但向来一言九鼎,”
忽而,我眉头一蹙:“等等,你们的定情诗是。。。。。。多难识君迟?”
连景不明所以:“怎么了?”
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我终于现了那种让人感到不协调、不和谐的感觉!
“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这诗你可熟悉?”
我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连景,看的连景心里紧。
“我想起来了,”
连景在我无声的逼迫下极在脑海里搜寻,终于想起了一段被淡化的记忆:“这是罗衣与我断交之前,我偶然在纸上瞟到的一句话。”
“对我使用他心通吧,”
想到源鹿刚才的样子,点滴恐惧在连景心头蔓延,但他依旧毫无犹豫道:“无需负罪,我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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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这句诗里暗含你的名字,是那个桃林客写给你的?”
连景问这话时略带酸意,毕罗衣有许多愿意为他一掷千金的倾慕者,但连景最在意的一直是那个化名桃林客的青涩书生。他能感受到,对方和自己对罗衣的情感是不相上下的。
毕罗衣好笑地扫了他一眼,但很快笑容又淡下去:“不,这是。。。。。。一位贵族小姐写给她自己的。”
连景觉得他神色有异:“那位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毕罗衣略微迟疑了一下,嘴唇轻颤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不决。终于,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我可有告诉过你班主的身份?”
连景点头:“你说过,他是皇宫里放出来的太监,和江南一些世家可能也有联系。”
“不是可能。”
毕罗衣笃定道:“是已经确定。”
彼时身为江湖人的连景还不太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毕罗衣面上的惆怅太过明显,令他忍不住心疼:“你一直找继承先楚王一部分势力的人,现在找到些眉目了,不应该高兴吗?你们那个班主看起来不是什么硬骨头,不然我。。。。。。”
“你也说他不是硬骨头,所以机密的事他怎么可能清楚,最多不过是个牵线人罢了。而且,若他真的知道很多东西,是活不到出宫的。”
毕罗衣默默地坐在那里,十指交叉着,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下巴则轻轻地搭在手指间,形成了一个微妙而又和谐的姿势。
“我只是突然现,我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见过我想找的那个人了。”
连景:“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十分激动。”
“或许是因为。。。。。。她并不完全符合我想象中那个穷凶极恶的形象。她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而她的痛苦却也与她拥有的东西数量等同。”
毕罗衣没有过多透露,连景却注意到,他的目光中罕见地带着疑惑和不解,仿佛有什么秘密或者答案在困扰着他:“连景,我们是不是永远无法完全知晓人心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