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此言,江遺雪一下子愣住了,盯著殷上平靜澹泊的面容,只覺得心口湧起一股難以抑制、極為燒心的劇烈情感,幾乎要一息之內把他燒為灰燼。
殷上……
感情像是洪水,一下子堆積到頂點,衝破了身體的閥門,瞬間將都他整個人淹沒,可他不想掙扎,放任自己在這無盡的洪水裡窒息般地沉下去。
他想大哭,又想大笑,想拽著殷上問他該怎麼辦,想把自己撕碎一塊塊地餵給她。
怎麼可以這麼愛她。
怎麼可以這麼愛她。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他自己都已經記不大清了,那股情感燒遍了他的全身,包括他為數不多的理智,眼前只剩下這個人,連帶著其他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得恍惚起來,只記得自己撲了上去與她擁吻在一起,又攤開身體放蕩地求歡,最後意識昏聵,仰著頭叫她的名字,說殷上,我好愛你啊,說殷上,我不能沒有你,說殷上,你殺了我吧,吃掉我,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聽見殷上喘著氣,笑著答應了,於是幸福地沉溺下去,與她在床榻間抵死纏綿,方死方生。
……
他要為愛奉獻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去死吧,在餘下生命里的每一息時間,他都要待在這個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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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過了便是立夏,天氣也漸漸炎熱起來。
城外一無人的閒莊,江明悟正帶著一心腹下屬,於山莊門前等待江遺雪赴約。
那下屬見距約定好的時間將近,有些惴惴不安,問道:「王上,若是王卿殿下不願答應,我們真的要將他帶走嗎?」
江明悟皺眉看了他一眼,說:「你想說什麼?」
下屬道:「這畢竟是亓徽地界,聽聞王卿極為受那亓徽世子的寵愛,若是被她知道是我們帶走了王卿,我們焉能平安離開此地?」
「寵愛?能有多寵愛?」江明悟語氣不屑,繼而道:「待她醒過神來,我們人都在令茲了,難道她能為了一個亡國王卿和令茲開戰?就是她想,殷術也不會同意的。」
下屬遲疑道:「可畢竟殿下容色驚世,若是亓徽世子實在喜愛他,怕也不是不可能。」
江明悟道:「就算有這麼一天,我們也早就離開令茲了,讓她自己和湛盧忝爭去吧,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卑賤之人,還能傾覆了這天下?」
聞言,下屬略略安心了些,說:「王上心有成算,臣遠不如。」
江明悟道:「若不是江遺玉那個廢物,在令茲混得還不如一條狗,我又何至於鋌而走險來亓徽找江遺雪。」
他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自滅國那日至今,他就一直躲躲藏藏過日子,身邊的舊部也越來越少,如若再不做點什麼,他就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一個伶妓之子,若是能助他再次東山再起,也是他的福氣了。
他也別怪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狠,要怪就怪他長了那麼一張臉,讓那麼多人為他神魂顛倒。
……
「王上,殿下好像來了!」
聽到屬下的提醒,江明悟抬起了頭,便看見一個戴著帷帽的身影孤身一人向這邊走來,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如今四周都是他的人,只要江遺雪出現了,他就不怕對方能跑。
正想著,對方已經走至身前,伸手脫下帷帽,赫然露出了一張色如春曉的臉,正是他等待多時的人。
見他容光較之前歲更是出色,江明悟咬牙笑了笑,說:「想來那亓徽世子是真寵愛你,將你養得這般,不像為父,一年多來躲藏度日,哪還有顏色可言?」
江明悟年輕時也是容貌出色,極為清雋的,否則也不會以一個不受寵的王卿身份受到了世族嫡女寧宗敏的喜愛,最後還一路披荊破浪,成了東沛的王上。
「父?」江遺雪好似聽到了什麼荒謬之言,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說:「你如今來,便是想行使一下你為父的權利麼?」
見他毫不客氣的模樣,江明悟的臉色也淡了下來,說:「若無我,哪來的你,你這條賤命是我給你的,如今便到了你還我的時候了。」
江遺雪面色不變,問:「你倒是說說,你想我怎麼還你?」
江明悟道:「既亓徽世子寵愛你,不若你便為我借兵,拿回東沛故土,如若不然,便是你跟我走,我將你獻給令茲王,也是一樣的結果。」
「是嗎?」江遺雪不見驚慌,問:「你是想怎麼讓我跟你走呢?」
「你以為你今日還走得了?自然是……」話說一半,卻見他依舊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江明悟終於後知後覺地察出一絲不對勁出來,立刻揚聲喊道:「來人!來人!」
聲音在山門處迴響,卻沒有一絲回應。
又喊了好幾聲,江明悟才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東沛王是在叫我嗎?」
他猛然回頭,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他一直避之不及的亓徽世子殷上。
「你!你!」江明悟反應過來自己被耍,胸膛起伏,顯然是氣極,先是指了指殷上,又回頭指向江遺雪,破口大罵道:「你竟敢如此對我!伶妓之子!低賤!無恥!」
「剛剛還稱為父,如今怎麼一口一口伶妓之子了?」殷上閒庭信步地走上前來,慢悠悠的開口道:「難道阿雪不是你的孩子?難道不是你強要了他母親才生下的他?為了將他送去定周,你又做了什麼?你不是還想挾持他要我發兵嗎?怎麼?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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