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挣扎、在抽搐。他们的脸上身上插满了铜镜的碎片,被气浪震出鲜血从七窍中流淌出来。
鲁一弃马上赶回,背起独眼,往缺口跑去。他们才到缺口的处。热流和铜汁就已经把刚才停留的地方覆盖,鲁一弃的棉袄在血红的热浪中冒了个火苗就不见了。
那缺口不大,但很适合“百岁婴”
进出。旁边的铜镜背后是厚厚的砖岩,幸亏是找对地方,不然就算炸碎铜镜还是无法脱出。
鲁一弃先钻出去,然后才能把独眼接出来,最后是鲁承祖在一弃的帮助下爬出来。鲁一弃顺便朝“阳鱼眼”
里瞧了最后一眼,热流和铜汁已经覆盖了整个坎面,中间的地面已经溶化并向下塌陷,屋顶的铜汁如下小雨一样滴下。这里真的成了一个魔鬼的炼炉,恶鬼的火窟。
缺口外面是一道高墙,黑乎乎的,看不出到底有多高,抬头往上,只能看到有一些小雪花从上面的黑暗中飘下。鲁一弃辨别了一下方向,背着独眼顺高墙往右走去。鲁承祖还是一手拄铁錾,一手撑“雨金刚”
跟在后面。他们脚下不停,连绕了好几个弯。终于走不动了,鲁一弃和鲁承祖都累得喘声如牛,于是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鲁一弃没有放下独眼,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他只要能喘口气。
“一弃啊,这路对吗?”
鲁承祖一边喘一边问。
鲁一弃没回答,好一阵后,等呼吸平稳了些,他才说道:“大伯,从前破鱼尾脱出,是离家而走。今天我们是要回家,所以要破鱼额而出。这墙是沿鱼脊绕向而砌,出来后往右是东北方向。如果阴阳鱼外有八卦图外布的话,我们所走方向应该是坤位。八卦的坤卦是六个阴爻,阴爻其形中断却正好表明是活路一条。”
“对家会不会又反其道而行?让我们自投死路?”
鲁承祖对没有实际经验的侄子还是不怎么放心,刚才在“阴鱼口”
选择进口时,他听从了侄子的见解,可是却走入了一个没有活路的坎子面。
“应该不会,说过,当年出来时第一道坎就是‘阳鱼眼’,我们进来那它就应该是最后一道坎。既然在它外面再也无坎了,那对家的布置就该重新合正位,因为这路他们是留给自己走的,在他们预计中,根本就没想过会有其他人能闯入到这一步。”
从鲁一弃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理解和分析很自信。
歇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往前走,虽然鲁承祖对侄子有些不放心,但他也真是没有更为高明的见解。
没走多远,他们真的看到了一个简单门楼,那是二进院的门楼吗?是的!应该是的。
鲁一弃他们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口。那是座和一般人家一样普通的门楼,显得很单薄,和两边高大的围墙极不相称。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出二进院子也是宽大异常,所以配上这么扇门真有点肥牛配樱桃口的感觉。
如此单薄的构造是很难布置坎面的,而且按照鲁一弃的分析,这门是给对家自己走的,那就更不会有坎面儿布置。所以他们很从容地站在了门口。
门是大开着的,透过稀疏飘落的小雪花,从门外隐隐可以看到二进院里依稀有个建筑,那建筑给鲁一弃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吸引力。于是鲁一弃想都没想就迈步走到了门里。
他看清了那座建筑,是个小宅院,一个和北平许多平常人家差不多的四合院,一个被四合院包围其中的四合院。
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的家!没等大伯开口,鲁一弃的感觉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放下我!”
鲁一弃背着的独眼边说话边挣扎着要下来。“我不能进去。”
鲁一弃很奇怪:“为什么?”
“规矩,是规矩。”
独眼嘴里的规矩是江湖规矩,也是倪家规矩。江湖上门派之间,是不可以到对方总堂和内祠的。而倪家的规矩是不得进人家祖屋的,祖屋都有这家祖宗魂灵和家神护佑,会对干盗墓的不利。
鲁一弃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他知道江湖上有些规矩是比生命都重要的。他把独眼放下,安置在内侧台阶下面。他从大伯那里要过来“雨金刚”
和“尸犬石”
。他把“雨金刚”
放在独眼身边,把“尸犬石”
放在独眼掌心,然后把独眼手掌握得紧紧的。
鲁一弃的心中有种难言的酸楚,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地平静:“躺着别乱动,触电后恢复的心跳和呼吸随时可能再次停止。我很快就回来带出去。”
独眼却笑了笑,没说话。可就在鲁一弃要站起离去的瞬间,独眼一把抓住鲁一弃手臂:“没说尸偶如何声。”
鲁一弃摇摇头说道:“这人呀,知道八音盒吗?回去我送一个,一看就知道了。所以一定要保住性命,不然我的八音盒就不知道该送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