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齐齐一僵,连忙答应。吴老爷这才笑道:“都走吧,回头到我这来拿几吊钱,就当贺你们的好事了。”
王大贵昏头昏脑的出来,云里雾里一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转脸一看,桂花正提着个小包袱跟在他身后甜甜的笑呢。王大贵在自己的屋子里倒是回了神,指着一旁让桂花坐下,问她:“你原来是老爷屋子里的丫头?愿不愿意跟着我走啊?”
桂花回身关上门,解了衣裳腰带就栽到王大贵怀里了,交舌舔胸搂腰抬腿。王大贵活了大半辈子偷鸡摸狗也没碰上过这么个妖精,怀里落进块暖热香肉,手往上一贴就连祖宗姓名都忘了个干净,翻身把桂花压到炕上。桂花是风月场里的英雄,她出身戏班,戏班转到吴家屯来时她被吴老爷买下,凭着一身风月手段成了吴老爷的心肝,很是受了阵宠爱。不过不知是早年在戏班里练身手伤了身体,还是在班子里喝的那些药搞坏了身体,进了吴家这几年她都没生出来一个孩子。而这七八年来,吴老爷竟像是把她忘到脑袋后面似的,一回也没来找她。她使了丫头去打听,才知道吴冯氏年纪大是大了,倒把吴老爷的心勾得死死的霸得牢牢的。这几日听说二姐出嫁,吴老爷这边送完女儿出门,回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把她们这个院子里的人都给卖了。除了一个把女儿送给二姐带到段家去的妾还留着使唤之外,其他几个女儿早就被送走的妾和通房都被捆了送到人牙子那里去卖了。轮到她时,桂花跪在吴老爷跟前瑟瑟发抖,那些妾被卖掉,至少还能让人买去当个婆子使唤,可她这样的只怕就会被人卖到那种下九流的肮脏地方。她十二岁被吴老爷买下,之前在戏班子里的事是打死都不愿意再想起来的,更何况是回到比那更脏的地方去?以前她至少还年轻漂亮,如今年纪也大了,这一出了吴家门还能有个什么好下场?桂花又惊又惧的跪在吴老爷脚下时,却听吴老爷问她愿意不愿意去侍候一个男人。吴老爷说,这个人是跟着二姐陪嫁的一个家人,有两个儿子,年纪有些大,人也有些不正经,上一个老婆跑了。吴老爷怕他不安心跟着二姐,要人过去栓住他的心。吴老爷慢悠悠的对她说:“你要愿意,就跟着他走。我自会送你们些银钱,日子有我照抚着不会难过。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这还有什么好挑的?桂花当即跪下连连磕头指天咒地的发誓愿意跟着那个男人。吴老爷喝着茶道:“既然要跟他,就要好好的过日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桂花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抓不住王大贵,不能让他好好的安心给二姐办差事,这日子怎么能过得好?更何况见了王大贵后,倒不觉得这人有什么不好的,看着是一身痞气,可越是这种男人,有时反而越够男人。对人好的时候是实实在在把人放心里的。桂花看男人还是有一手的。她认真想迷住王大贵,自然使出一身好手段。王大贵只觉得像是被条蛇给缠住了,压在这块香肉上一阵疯颠恣意,身下妖精又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唤,叫得他心肝颤。一时歇了劲,浑身水里捞出来似的,累得牛喘,想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吧,两条大白腿死死绞着他的腰,这妖精还哼哼唉唉的好人好人饶了她吧的叫,半刻不到王大贵又给她叫硬了,翻身再来。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喊王大贵该走了,他才从温柔窟里慢腾腾的爬出来,一身腥咸顾不上收拾就出门上车。桂花拢了拢头发跟上来,到外面一瞧,王大贵自然看出这小媳妇模样不一般,站在那里前后的汉子都偷看她,她那脸在太阳底下好似会发光般的鲜亮,心中又是狐疑又是得意。得意的是这漂亮的小媳妇竟然归了自己,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担心的也是这个,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自己身上了?坐在车上不一会儿桂花就拉着王大贵钻到后面去了,两人窝在一堆箱子篓子中间胡天胡地起来。前后有人听见声音只是笑,有那想偷看的想想王大贵那个土匪性子都不敢过去。两人折腾一路,回到段家后已经后半夜,顾不上多说,卸了车又钻到一间屋子里闹起来。王大贵本事好,桂花也得了趣味,两相纠缠一夜不歇。玩够了抱在一块腻来腻去时,桂花就把她以前侍候吴老爷的事学了遍,一边学一边又骑到王大贵腰上。王大贵让她搅得一脑袋糨糊,挺在炕上浑身只有二两劲也要都用尽了才甘心。等到早上起来才想明白,原来吴老爷竟把自己的妾给了他!这一吓倒有些从温柔乡中醒过来的意思,可回头看躺在身后裹着潮呼呼的被子睡得香甜的小媳妇,再想想昨天的事,倒真舍不得再把她送回去了。他坐在炕沿上发呆,身后有只小脚丫子沿着背攀到他肩头,架着不动了。小媳妇是从戏班子里出来的,这身段柔得跟蛇精也差不多少。王大贵长叹一声,算了。横竖都是给吴家干,跟着二姐和跟着吴老爷又差多少?再说,他要是不好好跟着二姐,就是回到吴老爷那里也没个好下场。想通这一点,王大贵抓住架在他肩头的那只小脚丫子,搁嘴里又舔又咬,身后的妖精就又哼哼唉唉起来。我的好人、好人,快饶了奴家吧。王大贵淫|笑着回身扑上去,饶你?哥哥疼你才是真的!桂花尖声娇笑,咯咯求饶。王大贵一扑上去立刻双手双脚都缠上去,王大贵让她缠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妖精啊!杀了你我都不解恨啊!王大贵这么说着压下去。隔着门远远的都能听到,桂花又是求饶又是笑的声音。一路走来,后半夜才回到段家。停车时二姐已经睡熟了,段浩方拿件自己的大褂子裹着她小心翼翼从车里抱下来抱进屋轻手轻脚放到床上,张妈妈过去给她脱衣裳时还交待道:“别弄醒了她。”
张妈妈答应着。兰花过来小声问:“二爷要不要用点汤饭?灶下的火没熄。”
段浩方想了想,让她把饭摆到隔壁屋去,坐下后不忙吃,叫过她来问:“说说,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怎么样?”
兰花就一件件说给他听。小杨姨奶奶生了个男孩,就是身体有些弱,现在一大一小还在灶下住着。段章氏请了个姓马的婆子回来照顾,还有个大夫一天过来看一回。“听说,小杨姨奶|奶的药是加了参的,这几天就花了快三四钱银子了。”
段浩方搁了筷子:“给她用了参?”
兰花点头。这可怪了,段浩方端起碗喝汤,按说他那个娘可不会舍得给一个妾用参。他问:“人怎么样了?”
快不行了吧,不然也不会用参了。兰花想了想,学了那个大夫的话:“听说是要慢慢养。”
段浩方搁下碗,不快道:“家里有多少银子撑得住这么花?再让人说我不孝顺。”
为了个妾倒让亲爹娘花大钱,说出去也不好听。“得了,明天我去见娘,不能再这么给她花钱了,这样下去家里还怎么过日子?”
段浩方站起来挥手让撤下碗盘,漱口换衣回了屋子,二姐正卷着被子睡得香甜,他轻手轻脚爬上去,揭开被子钻进去,搂着她长出一口气。这家里的事总要安排好了,他才能安心出去。段章氏是一大早起来才知道昨天晚上段浩方带着二姐回来了,她正梳头呢听见婆子这样说,刚想问一声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段老爷就在后面说:“孩子们刚回来,让他们先歇两天,今天就不用过来侍候了。”
段章氏还没开口就让段老爷堵了回去,气得肝痛,咬唇摔了梳子。段老爷皱眉:“好好的东西,你摔它干什么!过来吃饭。”
段章氏推开梳头的丫头过去扶着段老爷出去吃早饭,刚坐下给他端了碗汤,段老爷就说:“上回浩方媳妇给你敬茶时,你还没给人家东西呢,正好,一会儿让人送过去。”
段章氏嘟着嘴不接腔,段老爷也不理她,唏唏溜溜喝着热稀饭说:“我看,你那副镯子不错,总也不见你戴。那颜色你现在戴也显老了,不如给媳妇用。”
段章氏像是被人掘了祖坟,眼睛瞪得铜铃样大,尖声道:“你说的是我哪副镯子?”
段老爷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那副放在蒙着红绸子的盒子里的。”
段章氏眼眶红了,委屈道:“那、那是我陪嫁的……”
段老爷撇撇嘴,叹道:“反正你也不戴,放在箱子里生灰也没用啊,干脆给二姐好了。”
见她只顾低头不见应声,段老爷敲敲桌子说:“你想想,小杨姨奶|奶的孩子已经生了,还是个男孩,浩方又已经成了亲,老宅那边必定要叫人过去看。咱不先把吴家这边给哄好了,到时闹起来一个鸡飞蛋打!”
更重要的是,吴老爷手里那一千两的借据。段老爷叹气,吴二姐这边是绝对要哄好的,见媳妇还是不甘愿,段老爷拿出当家的气势来,怒道:“想想你在人家来敬茶时说的话!那是个当婆婆的样子不是!当年你敬茶,娘还给了你一支头钗呢!也没这么糟贱你啊!”
段章氏摔了筷子哭道:“她给了我一支银钗!还是素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