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捡起来地上的其它一些零碎,递过来,有柔和的男声在说:“不要紧的,应该不会摔坏。”
苗绿鸣抬起头,对着阳光,一时看不清人。
苗绿鸣站起来,眯起眼。
是李墨轩。
他微笑着问有点儿呆呆的苗绿鸣:“你也是我们班的?好年青。”
他的眉间有淡淡的竖纹,给他俊逸的面容上略添了两分沧桑。真是增之一分太多,缺一份又太少,苗绿鸣想。
苗绿鸣突然就红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墨轩看着这个年青的象本科生似的男孩子,看着他胀红的脸,额头上居然浸出汗来,觉得挺有趣,伸手在他耳边扇扇风,“你怎么热成这样?”
苗绿鸣语无伦次,答非所问:“下面还有课。”
李墨轩说:“那还不快去。”
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一点对孩子的亲热劲儿。
苗绿鸣逃也似地跑开,跑出多远去,才停下来,止不住心砰砰重重地乱跳。
他心里说:不好不好,这可不行。
苗绿鸣摸出手机,他想听听宋青谷的声音。
这一刻就那么想听见那一把同样温柔的声音。
宋青谷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怎么啦?”
苗绿鸣不知说什么,含糊道:“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今天上完了课不回学校了,直接回家,你能早回来吗?”
宋青谷说:“还难说。我正在采访,回去还得倒好带子。”
“这样啊,”
苗绿鸣说:“那我挂啦。”
却一时并没有挂掉。
宋青谷问:“你有事?”
苗绿鸣不得不佩服他的敏感。
“没事。你早点回家。挂啦。”
苗绿鸣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他特别特别地想看到宋青谷,甚至有突来的念头去他的采访现场去找他。
他想不明白,于是便不再去想。
那天晚上,宋青谷回来得格外晚。
苗绿鸣却还没有睡,难得地失眠一回。
苗绿鸣问宋青谷:“怎么这么晚?”
宋青谷说:“倒带子。顺便编了点儿,很长。”
苗绿鸣又问:“是什么样的片子?”
宋青谷答:“也不过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没啥好谈的。”
他似乎情绪不太高。
洗了澡,宋青谷躺在苗绿鸣身边。
苗绿鸣推推他喊:“苞谷。”
宋青谷说:“你怎么今天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早起了?”
苗绿鸣说:“不是。苞谷,想跟你说说话呢。”
“太晚了。这些天缺觉得太厉害。有话以后说好吧。”
“嗯。”
第二天,苗绿鸣学校里出了一件事。
高大威猛的,仿佛百毒不侵的苏剑,突然倒下了。
那时苗绿鸣刚刚吃完午饭,跟苏剑站在操场上闲聊。
这一天是苗绿鸣值班,戴了红袖套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跚达追跑。
前些日子,有一个女孩子在课间被一个小男孩撞倒,磕掉了半颗。女孩子的父母认为孩子从此破了像,向学校索赔五十万。自此,学校又加强了值勤的要求,落实到人,谁没有到岗,出了问题由该老师全权负责,与学校无关。这下子,人人自危,一打铃,轮到谁值勤,谁都会一溜烟地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