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乍听血阁杀手或许埋伏在此,不禁大为震惊,对曹禅与苏因罗密谋之事更是半信半疑。但方笑词与曹禅原本一路同行,推算与她分开的时间正和冷寂云所说日期吻合,便由不得她不信:“师傅,他说的都是真的?”
曹禅心底一阵阵发虚,佯怒道:“兔崽子,真是白养你了,连你也怀疑我?”
方笑词被她吼得一怔,一时不知该信谁才好。
林琦越听越是心惊,暗暗责怪曹禅大意误事,竟把什么都给对方听去了,所幸知道此事的只有冷寂云一人,倒也不难应对,当即便镇定了几分。
“冷公子说得煞有介事,倘若当个故事来听还算精彩。可是即便在公堂上,县官大老爷断案也要讲真凭实据,萧琮是你的妻主,又和符青交情匪浅,她为救符青性命,情急之下要你来作伪证也未尝不可。”
“你说什么!”
冷寂云遭此污蔑,不由得目光一狠,恨不得当场结果了她。
林琦吓得浑身一抖,大声叫道:“你们看看,他这样子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他说的话可做不得准!”
各大门派弟子被这一出闹得越发糊涂,低声议论着却久久没有定论。
肥头大耳的杜掌门听得一个脑袋有两个大,转头问段掌门:“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该信哪个?”
段掌门眉头紧锁,摇头不语。
年纪最长的刘掌门道:“我看林琦说得确有几分道理,以冷寂云的身份立场,合该避嫌才是,不宜出面作证。”
复又问萧琮道,“萧大侠,你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若非冷寂云告知,连萧琮都还被蒙在鼓里,又哪来其他证据,听对方有此一问,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据实以告。
段掌门道:“既是如此,我等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断定两位掌门有罪。倒是尸身上的掌印,确确实实出自符青的独门掌法,若无其他证据,还请萧大侠放了两位掌门。”
这话说得有礼有节,却带了些强硬态度,大有迫萧琮放人之意。
萧琮脸色铁青,明知真凶就在眼前,偏偏奈何不得。原以为道破真相就能阻止朗月楼和各派之间的争端,哪知林琦像条泥鳅似的滑不留手,自己反倒落得被动。
众人见她沉默着不肯退让,渐渐失去耐性,便都亮出刀剑兵器来,只等各家掌门一声令下,就一起杀将上去。
各门派皆以五大门派马首是瞻,五大门派中又数段掌门最德高望重。
“萧大侠,得罪了。”
她紧盯着萧琮,慢慢将右手扬起。
萧琮的心跳随着这只手的抬高逐渐加快,她并不怕与众门派为敌,只怕自相残杀反教苏枕河渔翁得利。
可恼对方不肯相信她所说,说不定已把血阁介入之事当作她为救符青想出的一计,只为扰乱视听,拖延时间。
段掌门神色绝然,嘴唇紧抿。
下一刻,高抬的手挥了下来。
“且慢!”
伴着一声急促的厉喝,又一道身影跃过人群。
看清他的容貌之后,不少朗月楼弟子面露惊喜,叫道:“是凤总管回来了!”
凤江临在龙棠山表明身份之时,听到的便只有屋内几人,是以朗月楼门人还都不知道这位凤总管即是血阁右使,只当来了援兵,又怎能不喜?
符青看向他的目光却极是复杂,她知道凤江临不是来救她,而是杀她。
冷寂云见是凤江临,立刻机警地按住剑柄,低声对萧琮道:“右使亲临,可见苏枕河对这一战极为看重,志在必得。”
萧琮点了点头,暗暗提起内息,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凤江临,只等他发难便立时出手。
凤江临转过脸,恰恰将两人戒备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一怔,便垂下眼皮,嘴边恍惚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你们要的证据,我也没有,但是我知道林琦为什么杀死那些掌门人。”
他对着段掌门说话,目光却远远地投在符青身上,“那是因为她早在被抓到龙棠山的时候就投靠了血阁,她是苏枕河安插在白道江湖的奸细!”
“你血口喷人!”
林琦初见凤江临时确实吃了一惊,联系到冷寂云所说的血阁杀手一事,不免开始担心苏枕河真的有所部署,不然怎会派血阁右使前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揭穿凤江临的身份,反被对方说成是血阁奸细,顿时有些懵了。
萧琮和冷寂云互看一眼,也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