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封屏忙道:“我不是……”
“不用说了。”
萧七把碗筷一推,咬着牙站起来,黑着脸道,“我知道你只当我是个孩子,肯本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事。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烦着你,你躲我还躲不及,怎么会愿意跟我一起去,我……我不勉强你就是了。”
她说完自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红着脖子根转头就走,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阮封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伸出手,似乎那只是一种下意识而不受支配的举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
向来温和安静却总是不紧不慢的模样好像裂了一道缝,难得地露出几分慌张,“你是萧家的家臣,萧大侠成亲之日若是不在恐怕不妥,我……不想令你为难。”
萧七楞了楞,一惊复一喜,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这么说……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萧琮便道:“阮公子不必顾虑这么多,听凭自己的心意就是。”
心意?阮封屏楞了楞,目光一抖,半晌才敛眉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萧大侠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并非全无感觉,封屏,我真高兴!”
萧七前一刻还是雨夹雪,这一刻已经阴转晴,见阮封屏抽回手去也不急,偷偷地在桌子下面再次握住,讨好地捏了又捏。
众人看不到桌下光景,阮封屏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发烫,忽而低声道:“阮某前去为楚公子换药,少陪了。”
说罢即驱着轮椅往门外去。
萧七忙道:“我也去!”
急着抹了抹嘴边饭粒,便三步两步地追了上去。
萧琮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也不确定两人是否真的合适。
萧七总抱怨阮封屏拿她当半大的孩子看待,可事实上比之阮封屏的沉稳成熟,萧七的确时常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虽然想要为对方撑起一片天,却还没有长成丰满的羽翼。
“以后的路怎么走,还要靠他们自己。”
萧琮闻言转过头,对上男人黑亮的双眼,目光相汇的一刻,彼此脸上都慢慢浮现笑意。
正午,浓云散开,金色的阳光扫尽雨后阴霾。
众人在白露分堂辞别,分成两路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
萧琮和冷寂云并骑而行,身后萧四等人不时低声谈笑,或许是天气晴朗的缘故,大家都收起了前日的沉重心情,商量着怎么把萧琮的亲事办得风光。
符青的伤还没有复原,大多数时间都在马车内浅眠,由几名得力下属看护,直到日落时分抵达朗月楼时才被叫醒。
众人舟车劳顿,却没有时间歇下来,几乎是立刻地开始准备翌日的婚礼。
因着符青的吩咐,朗月楼众人暂且随萧琮调配,宽阔的门庭拉起大段红绸,象征喜庆的红灯笼在檐下高高挑起,映得四处红彤彤的灿若烟霞。
依照习俗,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符青安排手下将冷寂云送去十几里外那处朗月楼名下的别庄,请来最好的裁缝和喜公为他赶制喜服,细细地装扮起来。
到了时辰,萧琮身着红袍,骑一匹高头白马将他的新郎迎进花轿,一路上锣鼓齐鸣,声势浩大,朗月楼这桩喜事可说是叫城中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红绸挽花,一端被冷寂云捏在手里,另一端由萧琮牵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步入喜堂。
屋内早已宾客满座,个个脸上洋溢喜色。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从此三生石上定百年,贫贱不弃,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