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问出,刘彻就发现刘据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刘彻惊住:“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据抬头,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如同他当初刚梦到系统,刚看到弹幕时一样,他害怕、恐惧、彷徨,想要呼救,想要跟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求助,却什么都无法透露。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头,将他试图“泄密”
的话语全部扼杀。
刘据几度启唇,皆是如此。
他一咬牙,深吸口气,指着场中之人恨恨跺脚:“他们可恶,一群逆臣贼子!”
刘彻:???
众人:???
弹幕:???
刘据:“什么倾国倾城,好一个倾国倾城,这是想倾谁的国,倾谁的城!”
当即拉住刘彻:“父皇,逆臣贼子想要亡我大汉之心,昭然若揭。”
刘彻&众人:……
弹幕:!!!
寂静,寂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奏乐停止,唱词卡住,舞姬们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李小妹本打算配合唱词揭开面纱的手停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颤颤发抖。
刘彻目光扫过去,未曾说话,可久居帝位,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的气势足以让人胆寒。
咚,咚,咚……
不论奏乐的还是跳舞的,瞬间跪了一片。
李延年赶紧请罪:“陛下容禀,大殿下误会了,臣等绝无此心,臣……”
“呸!唱词而已,若无此心,大把字词可用
()(),为何偏要选倾城倾国?还怪我误会。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刘据叉腰(),怒目而视,转向刘彻又委屈巴巴:“父皇,明明是他不对,他居然还怪我!”
李延年:!!!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敢怪大殿下!
刘彻神色闪烁,看了眼李延年,又看了眼舞姬。于二人的心思,他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并不在意。
有如花美色,看得上的直接受用,看不上的不予理会便是。多简单。
因而原本听着唱词,看着这曼妙身子、剪水双瞳,他心中升起几分兴趣,好奇面纱之下究竟是何等的绝色,堪称“倾城倾国”
。
可如今被刘据这么一说,他那点兴趣顿时消散,心里生出一层不喜。
是啊。天下字词千千万,怎么偏就选倾城倾国呢?难道没这两个词,李延年就做不出词曲来了吗?
倾城倾国……
哪个帝王能喜欢这种词汇!
即便明知对方没有毁国之意,只是想谋求自己的宠爱,刘彻仍旧忍不住眉宇蹙起,眸色渐冷,方才燃起的好奇与兴致随风散去。
李延年额上冷汗蹭蹭,李小妹面如筛糠,二人唯有跪地叩首:“陛下恕罪,是臣之过。是臣用词不当,臣罪该万死。但请陛下明察,臣绝无害国之心。臣只是……”
话没说完,刘据再度抢白,猛然明悟:“我懂了。你们是不是想去倾匈奴的城,倾匈奴的国?若是如此,倒确实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
刘彻:!!!
全场看客:!!!
弹幕:!!!
李延年&李小妹:……匈……匈奴?
刘据眨着无辜的双眼,真诚发问:“你们原来是存的一片忠君报国之心,在此发下宏愿啊。那你们今日如此歌舞,是打算向父皇请缨,前往匈奴吗?”
“臣……臣……”
李延年张着嘴,臣了半天也没臣出半个屁来。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自己但凡多说一个字,刘据下一句便是直接将他们扔到匈奴去。
李小妹更是摇摇欲坠。匈奴,她怎能去匈奴!
无数视线聚焦而来,顶着重重压力,李延年终是心一横,牙一咬,抛却刘据的问题避而不答,只道:“陛下恕罪。”
场中不知谁一声唏嘘,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刘彻眸色微暗。其实刘据不过嘴上说说,他也全然没有要送二人去匈奴的想法,便是二人应了也无妨。可偏偏对方连应下的勇气与魄力都没有。
即便心中明白,对于匈奴,并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可真看到这般没有血性的怯懦表现,刘彻难掩失望,不等李延年再说什么,他不耐挥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