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瑶怯怯的抬起头,“彭叔……”
“快起来,小心凉了身子。”
老夫人见不得这幅样子,一个管家居然也敢表现出一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样子。不应该是诚惶诚恐和他们说好话吗?这幅浑然无事的模样,着实刺了人眼!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沉着脸开口,“既然你是代表镇国公府来,是不是得先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即使你们镇国公权势滔天,也不能如此将人命视如草芥!”
彭叔将沈奕瑶拉起来,才转身面对老夫人和严霆。
“老夫人想说的事情,贵府管家已经都与我一一说过了。”
话音落下,他侧首去问沈奕瑶,“大姑娘,这件事情是你做得吗?”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似乎彭叔的到来,让沈奕瑶有了主心骨,语气之中少了些无措,多了一分力道。
彭叔不再说话,只是淡定的看着上首处两人。
老夫人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你这管家是何意思,她说没有便是没有?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我们还冤枉她了?!”
“老夫人,请不要激动,没有人怀疑你们是冤枉了人。”
彭叔声调不疾不徐,“我们镇国公府相信贵府是人证物证俱有,也确实证据确凿,但同样的——”
他望了沈奕瑶一眼,“我们也相信自家姑娘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老夫人想说什么,被彭叔抬手制止。
“我来之前,公爷交代过,他并没有原谅大姑娘,但是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与旁人,与威远侯府,没有任何关系。另外,公爷对自己女儿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的,我们镇国公府的人从来不会行如此暗诡之道,也不需要如此。”
顿了顿,他又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一个姨娘而已,想处置也就处置了,即使怀了胎,去母留子也不是甚难事。一只小蚂蚁,动动手也就捏死了,何必要费尽心思给蚂蚁下药什么的。当然,这是我个人之言。”
彭叔的语气很淡定,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可这段话说出来,却给这位貌不其扬的人平添了一丝居高临下。
是啊,这只是你个人之言,一个镇国公府的管家都如此倨傲不屑了,身为镇国公独生女的沈奕瑶需要去给一只……呃,蚂蚁……下药吗?她要是真动了什么坏心思,估计有千百种方法让裴姨娘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在场人心里都有数,沈奕瑶这是上了人的套,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事情就没有如此简单了。
老夫人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说来说去,你们镇国公府还是在以势压人!”
彭叔一拱手,“老夫人谬赞了。”
本是想让人主动巴上来与自己谈条件,可别人不接招怎么办?
别人也不跟你争辩,你有你的证据,别人有别人的说辞,人家就抱准一个,我们不相信我们家的闺女会做坏事!
沈奕瑶也许、可能确实是没有做过,可关键是老夫人会允许吗?严霆会允许吗?
这会儿已经不是裴姨娘一个人的事了!
***
场上之人心思急速转动。
镇国公府不愧是镇国公府,一个管家就如此难缠。这种滚刀肉的态度,让人如何接下去?
难不成真要撕破脸,压着人必须要给一个交代?老夫人有点怨这些不识相的人,就不能老实一点,何必如此难缠,平添纷扰。
可大戏既然已经开锣了,她就必须要唱下去。
所幸她年纪大,又是妇人,黑脸这个角色还是她适合继续扮演下去。就算哪天真‘和好如初’,也可以推着长辈人老年纪大老糊涂了来粉饰太平。毕竟老人老糊涂了也正常,只要人家丈夫不‘糊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