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大笑:“你只要能种出来,何愁找不着买家。金瓜稀罕也是在书里稀罕的,没人真正吃过它。”
小鱼笑咪咪地说:“那是。不过您先给我多找几家。这金瓜其实可好种了,一点不难。我们要发财也发不了多久的,人家吃了瓜,得了瓜子儿也能自己种出来,那时候这东西就不值钱了。”
小鱼也没想着要一家霸着,大家都种起来,丰富了菜篮子也不是件坏事儿。南瓜可是个好东西,可以降血糖又抗氧化,对老人孩子都好。
“不会不值钱。”
何崇对她摇了摇手指头说,“我大齐幅员何其辽阔,再多人得了这瓜学着种起来,推到全国也有很长的时间要走。”
小鱼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个新想法:“叔啊,咱们直接卖瓜能赚多少钱啊,其实应该再深入开发一下。”
何主簿笑着看她:“鬼丫头,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嘿嘿,咱们不如开家鲜味居,新鲜东西种出来,如果不会做也是白瞎了好东西。咱们深加工一下,直接做了菜卖!”
比如说南瓜,一般人家拿了不过是蒸熟了直接吃。但其实南瓜有好多种吃法。
熟的老南瓜可以切块蒸吃,也可以揉了面和了糖做成南瓜饼、南瓜丸子、南瓜糕吃。青的嫩南瓜,更可以煎炒烹炸,或是和成面糊,加点调味做成糊塌子来吃。那个鲜美!
东西会做,做得好吃,才会吸引人去消费。只要她把鲜味居开起来,让大家看到这些新鲜瓜果蔬菜还可以这样做,能做得这般花样百出,美味健康,自然会有更多人来买。
何主簿想了想道:“这法子倒是好。只是如今你光有金瓜这一样,未免显得单薄了一些。”
“谁说我只有金瓜的。”
小鱼指了指桌上的茄子肉沫儿,“我这儿可还能出非当季的瓜菜呢。”
小鱼眯起双眼,庄子西头那一片沙土地她可是让人平整好了,等春天到了,她会种起花生来。花生这东西并不是舶来品,有个老农跟她说,有些地方的野地里有长这东西,小孩子会拔一些出来吃,但因为果小味苦,所以没人种它。
果小味苦那是因为品种不良,花生那是多好的东西啊,炒了当菜,烤了当零嘴儿,磨了当饮料,榨了做食油,那可是个大宝贝。
小鱼对何主簿说:“您放心吧,洪大叔也不知道在哪里给我找的菜种,里头有一包都是没人认得的。如今既然能种出金瓜来,说不定里头还会有银豆玉叶子呢。你帮我先在大户人家里问问他们对我的金瓜有兴趣不,再帮我踅摸个门面儿,第一家也不用开得太大,装得雅致些,我明年定要开个鲜味居出来!”
何主簿原本看她除了伺弄她后头的菜园子,就没过问过她那六百亩庄子里的农事,还有些担心自己对小鱼的信心是不是太足了?拨来的管事和账户好像用不上?要不要抽回去之类的。现在有金瓜和冬天里的鲜蔬在嘴里吃着,何主簿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他对仕途并不看重,不过是因着先父对他的期望才入的仕。他本想着自己这辈子当这个江陵县的主簿也就到头了,没想到会遇到唐小鱼,更没想到唐小鱼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小小一个玉薯,解决了吃饭问题,眼瞅着要将黄仲明送上高位。明年韩纶韩大人就要回京,黄知县便要迁到巴郡府去。原本黄仲明想带着他一起走,为他谋个经历,但何崇婉拒了。他知道自己性情并不适合走官场。他是江陵县人,对江陵有着深厚的感情,若是为官,他宁愿在江陵县做个小小的主簿,守着这一方水土百姓也就知足了。
当然,他更加感兴趣的,还是把父亲留给他的产业做大。
可以说,何崇是个天生的商人,对经济有着极敏锐的头脑。
唐小鱼捧出金瓜,对他说出要开鲜味居的念头,他便觉得,这是机会来了。
这一个冬天,唐小鱼没有闲着。她请来工匠队,连日连夜地赶工,给自己庄子上每户人家都盖了两座大棚。趁着农闲的时候,她把全庄的劳力都招集在一起,办起了蔬菜大棚培训班。
虽然这些农人没一个识字的,唐小鱼辛苦弄来的白板和炭笔没能用上,但这不妨碍人家旺盛的求知欲。
他们都是经年累月向地里要生活的人,对土地和农物的敏感无人能及。唐小鱼在授课之前,先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暖棚子,让他们看见了寒冬腊月里还青翠的菠菜,豆角,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主人家这讲的哪里是课,分明就是点石成金的神仙法子。
整一个冬天,唐小鱼都是这家跑完了去那家,挨家挨户教他们要怎么控制棚内温度,湿度,怎么用大棚种出反季节的蔬菜来。从最易种的菘菜开始,到豆角,到胡瓜,每家只种两到三种菜,种出来的除了自己家吃,再留种,剩下来的种子全都要还给主人家。
小鱼特地搭了两个棚,专门用来种南瓜。这棚子里只她们姐仨进去伺弄,倒不是为了藏私,而是在她的营销理念里头,新事物出现,高度的神秘感加上饥饿度往往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