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水汽袅袅,陆阳站在门外,抱着双臂静静等待,期间也打量了一下这个客栈。人少,清静,偏僻,很适合藏身,只是到底不安全,不能待太久。
他正考虑下一步要怎么走,容萤推开门就出来了,一身衣衫湿漉漉的,发丝上还沾了皂角。
陆阳见她这副模样,一时怔住。
“这么看着我作甚么?”
容萤别扭地垂下头,扯着衣摆小声嘀咕,“都说不会洗了……”
陆阳回过神来,忙抱着她回房换了衣裳,又另烧了一桶水,重新帮她洗头。
温热的水从青丝上浇下去,似乎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异常舒适。容萤窝在陆阳怀里,他手掌很大,动作又轻又柔,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她印象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剑客完全不同。
鼻尖能嗅到淡淡的皂角香,与那件衣衫上的味道很像,无端让人感到安心。
她干脆闭上眼,迷迷糊糊打起了盹儿。
折腾完了这个,不多时小二便将酒菜端上桌,客栈里的饭菜味道算不上好,但吃了一天的干粮饼子,饶是这菜在平时容萤连动也不会动一下,如今也吃得分外香甜。
“记得把姜汤喝了。”
看她吃得欢,陆阳不由提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容萤总觉得这个人和她说话的口吻,像是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她把嘴里的饭菜咽下,也夹了一筷子在陆阳碗里。
“恩公,你也吃。”
陆阳握筷子的手僵了僵,摇头,“不要叫我恩公。”
“为什么?你救了我,自然是我的恩人,我容萤可是有恩必报的。”
这个称呼他实在担不起,陆阳无法解释,唯有苦笑。见他如此表情,容萤不解地抓抓耳根,“那……这样,我认你做义父?”
不料,陆阳听完大惊失色,立时拒绝:“不行!”
容萤不明所以,只当他看不上自己,不禁嘲道:“你还别嫌弃,我可是堂堂郡主,看在你救我的份儿上才认你做义父的,有了这个身份,往后你到哪儿都不愁吃穿,有我罩着你,荣华富贵不是问题。”
她小小年纪,说这席话时倒是成竹在胸的。陆阳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很快将会有长达五年的四王之争,遍地战火,民不聊生,别说她是郡主,就是公主,在这般动荡的年代也自身难保。
陆阳仍旧低头吃饭,只抛下话:“不能这样叫我。”
是嫌自己把他叫老了?容萤明白过来:“那我叫你大哥哥?”
“……”
“不好?……那小哥哥?”
“总不会是小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