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声音一五一十地传进了傅峥的手机里,传到了对面的高远耳朵里。
高远大概是完全没料到这个发展,当场愣住了:“傅峥,你还好吧?”
结果傅峥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邻座大声道:“好的好的,当然好着呢,对,我和你一样,最近忙着叶绿素合成呢,你放心吧,再过几天我也要开花了!咱俩心连心,爱情永结同心,相约一起开花!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
要不是从对方的包里看到了对方的律师证证件,傅峥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人竟然真的是个律师。
他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跳车了:“高远,我现在不太方便,待会下车了打给你。”
傅峥挂了电话,板着脸,戴上耳机,把钢琴摇滚开到最大音量,效果震耳欲聋,但傅峥觉得,聋了也比听身边那可怕的情话强。
好在车程很快,没多久就到了站,傅峥几乎迫不及待下了车,摆脱了自己那个浑身是戏情话绵绵的邻座。
高远说好了来接站,傅峥走到出口的时候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他,两人是国内本科大学同学,虽然多年没见,但关系很好。
高远轻轻给了傅峥一拳算是打了招呼。
他为人热情,一路上便是积极给傅峥科普:“总之,国内的法律环境和美国的完全不同,你虽然在美国执业多年,但美国那一套和国内大为不同,你就算通过了国内的司法考试,但没在国内执业过一天,想要独立从业还要在所里挂一年实习,何况国内的司法实践可能也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高远的苦口婆心,傅峥并没有当回事,他抬了抬眼皮:“所以你把我‘流放’到社区基层去做实习?”
高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流放’呢?你可是我们所诚意邀请马上要新加盟的高级合伙人,还指着你拉高今年创收呢。”
“给你安排去社区完全是我的一片苦心,虽然社区律师是很基层,但是越基层,越是能接触到最真实接地气的法律环境,基层法律纠纷多,种类各种各样,处理起来并不容易,是最快速的训练场,我给你安排了在悦澜社区做三个月实习律师,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国内的生活环境和法律环境。”
“哎?你可别那么看我,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虽然苦和累,但像打怪升级似的,能接触最多的怪,何况你也要改改你这种性冷淡作风,你这套在国内当律师,要跌跟头的,国内客户的法律意识和成熟度,还远远没培养起来呢,维系客户可不像在美国那么简单。”
“你当然可以直接进入我们所当合伙人,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在社区历练个三个月,没坏处,你刚回国,正好休整休整,阿姨那边也可以多花点时间照顾。”
傅峥本来在美国从事金融法律业务,前途大好,从职业未来来说是不该回国的,但因为母亲重病,他作为独子,不想在亲情上留有遗憾,还是回国了。
这点高远可以理解,但有一点高远倒不太明白:“我就搞不懂你了,虽然中美法律差距很大,但你完全可以做商业这块,但你为什么就想尝试做民事?”
“哦,在商事领域的法律纠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挑战了,既然调整了职业规划选择回国,那索性尝试点新的领域,商业也继续做,但也试试开拓做民事纠纷。”
这听起来完全像是“在商事法律领域已经独孤求败,所以选择新的挑战”
一样欠扁,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那高远一定觉得是吹牛逼,但如果是傅峥说,那就真的只是在简单陈述事实而已。
“那你去社区‘微服私访’就更有必要了,现在悦澜社区是我们所的签约社区,负责那的律师叫宁婉,我看社区对她评价挺高的,虽然人家年纪比你小,但人家本科毕业就工作了,基层经验丰富,你跟着应该也能学点东西,熟悉下国内套路。”
高远笑笑补充道:“我怕说了你的真实身份,宁婉不自在或者和你交流起来会有隔阂,你端着合伙人老板的架子也没法从她那儿学到东西,所以给你隐瞒了下身份,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