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程看向韩璎,声音极为和蔼,神态堪称慈祥:“阿璎,这是伯父给你的见面礼!”
韩璎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如水看向爹爹。
韩忱微微颔首,道:“阿璎,长辈赐,不敢辞,你就收下吧!”
待韩璎收下了那个掐丝嵌珐琅盒子,傅远程方看向韩忱,温声道:“韩弟,我会护着阿璎的,你且放心!”
韩忱看向女儿,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郁色,默然片刻,最后吩咐韩璎道:“阿璎,将来出嫁之后要孝顺舅姑,凡事不要自作主张。”
韩璎敛眉正色答了声“是”
。
出了书房之后,韩璎捧着那个精致的掐丝嵌珐琅盒子若有所思,走得很慢——盒子很轻,她方才晃了晃,觉得里面像是装着纸张之类的物件。
韩璎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要不然为何安国公说话怪怪的,而爹爹的反应也那样奇怪?
难道是要她和傅榭……
想到那个可能,韩璎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辣的。她把盒子递给徐妈妈,自己悄悄衬着丝帕摸了摸脸,发现即使隔着丝帕,脸上的热度也明显地透了过来。
想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傅榭,韩璎的心脏就怦怦直跳——傅榭生得真好看啊……
想到傅榭温热的唇和坚实有力的怀抱,韩璎觉得自己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快要化了似的,软成了一团,腿也有些发软……
到了桐院,林氏正在卧室里休息,见韩璎进来了,便由金珠搀扶着坐了起来,含笑问韩璎:“阿璎,你爹爹叫你过去见谁呢?是你傅伯父么?”
韩璎点了点头,低声交代金珠和洗春:“你们俩去外面守着!”
待卧室里只剩下她和林氏母女俩以及徐妈妈了,韩璎这才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掐丝嵌珐琅盒子。
果然不出韩璎所料,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叠银票。
韩璎拿起银票递给了母亲,自己拿起了下面那两张叠好的纸张,打开后看了一会儿,这才递过去让林氏看:“母亲,是汴京马道街春风楼的房契!”
还是官府盖过章的赤契!
林氏这时候已经把那叠银票点了一遍,她把银票递给韩璎,含笑道:“银票有十万两。”
母女俩相视一看,不由都笑了。
徐妈妈在一旁咂舌不已:“我的天啊!国公爷真是大手笔!姑娘投了那么多银子进去,总算没有吃亏啊!”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生怕姑娘把嫁妆都给填进去,将来出嫁不好看,这些日子都快要担心死了,却又不敢劝姑娘……幸亏安国公出手大方!”
韩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傅伯父吃亏了!汴京房价最贵,前些日子还有一位闲散大臣在文章中写到‘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而马道街尤其贵,单这个春风楼,他老人家当初可是花了十万两白银买入的!”
林氏伸手在韩璎手上拍了一下,笑道:“阿璎,你公公不吃亏,这些到时候还不是随着你回到他们傅家去?”
韩璎把赤契和银票都叠好放到了盒子里,又让徐妈妈找了把锁锁上,这才一边帮母亲按摩着腰部,一边絮絮地说起过年的事情来——再过些日子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可不就是要过年了?
傅榭把自己的十万骑兵调防到兰州后,留下尹武泽、蒋云川和苏湘之负责,自己带了傅安等亲随和几百名扈卫与许立洋陈曦一起进京面圣。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初八赶到了汴京,却没有见到承胤帝——承胤帝跑到鲁州行宫去了!
前些日子许立洋刚离开京城,承胤帝就因为一句口角随手砍了太傅温志晓,闹得群臣哗然朝廷乱成一片。
为了暂避风头,承胤帝就乘龙舟带着皇后妃嫔和亲信沿着运河巡游北方去了,如今正在鲁州行宫。
傅榭、许立洋和陈曦三人只好乘船日夜兼程往鲁州而去。
腊月二十上午,傅榭三人终于赶到了鲁州行宫。
他们略略收拾了一番,便去行宫觐见承胤帝。
傅榭再次扑了个空——承胤帝带着傅皇后和宠妃陈贵妃苏昭仪进仙空塔闭关去了,谁都不见,免得扰了他的飞升大计。
最后还是许立洋有办法,他不知道怎么混进了仙空塔,讨了一封承胤帝的手书出来,交给了傅榭和陈曦。
手书是一个窄窄的字条,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朕元宵即出,卿暂归家”
,没有落款,却盖着承胤帝的私印。
许立洋尴尬极了,摸了摸鼻子,连连叹气:“陛下……陛下是有些……有些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