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为何耿将军说秋日毁浮桥不易?可春日却十分轻松?”
她问。
刘疆瞪大了眼看着她。
“因为秋日和春日不一样,”
郭圣通笑道,“秋日吹的是西风,而春日,却是东风。”
行了,她说到这里就够了,剩下东风和西风的区别,则又是邓禹的事了。
众将领在看到刘疆脸上浓烈好奇之后,心头都觉得很快意:毕竟,若是陛下长成后更看重武将,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啊。而且,郭圣通这样做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们十分放心,这天下,始终是刘氏的天下。郭氏这般悉心教导陛下,日后应当不会如吕后之流意图染指江山吧。
“弇欲让臧宫将军先行一步,于江上先立一水性足够好的军士,带了油纸火种,乘小舟逆江而上,斩断浮桥,烧之!”
耿弇道。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那些烧桥的军士,一个不小心,便要沉尸江中。
可,战争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任何胜利都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
“将军所言甚为有理,请将军自行决断!”
郭圣通做出了决断,“只是这些军士,出征前,先让人记录下姓名籍贯,若有万一,我大汉将赡养其父母妻儿。”
耿弇心头一震,连带着臧宫等人脸上也都写满了感动:“娘娘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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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是在马车上问那些天子卫们,五日前那个问题的答案的。
离开汧县之前,他们已然去过了米铺,看到了市集,终于明白钱是什么,能做什么。为了生计,卖儿鬻女之事已然屡见不鲜。这给了这些孩子极大的触动,是故如今他们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等到郭圣通问时,他们方才怯弱道:“娘娘,我们不知道。”
郭圣通原本就没有指望,短短几日,他们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闻言只是轻轻笑了:“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农桑能以口粮。我们以三年之前,做一个约定,三年后,你们告诉我,你们未来想要做什么,如何做。可否?”
“我要做大将军,”
邓轩慢慢道,“征战沙场,将坏人都打死。”
“我也要做大将军!”
耿秉立刻道。
“先别急,想做什么,也要看自己适不适合。”
郭圣通道,“三年,三年之后,你们来告诉我,你们的选择。而在此之前,先用心,好好去看,好好去学。”
她在诱导他们走上一条,与他们的家族所期望或许截然相反的道路。这条路,或许不能给他们所在的家族争取更多的权利,但,却可以让这大汉的未来,更美好一些。
有些事,不能一步而就,却能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地潜移默化,慢慢地滴水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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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
雒阳北宫。
刘秀喉咙里咕噜一声,血便涌了出来。婢女如今已然见怪不怪,只是将他搀起,让他不至于被自己的血堵住了气管,导致窒息。
刘黄瘦弱的吓人,双眼密布血丝。她有些支撑不住:年幼的干儿干女需要她亲手照拂,唯一的弟弟,却缠绵病榻,仿佛随时便要归去。
“长公主!前方急报!”
“娘娘和疆儿又给我来信了!”
这是刘黄最为开心的时候,她慌忙将手中的刘翊放下,接过了信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