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阴家阴兴那是皇亲,打不得,可董兴却是什么后台背景都无的人,陈庆吃准了阴兴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如今小人得志便抖擞起来,要狠命地把阴兴往死里折腾。
话说这陈庆如今能起复,却是因为郭家埋在真定府的钉子。
陈庆在姚家庄艰难度日之时,偶然听说了那董兴其实是阴兴冒名顶替,为的是要陷真定王于不义。从而好危机皇后的地位。
他得了此论,便觉得眼前一亮:不管那董兴是否真是阴兴,反正他毫无背景身份可言,他为何不以此重获赏识?
就算获不了,他也能弄死阴兴,为其子报仇了!
陈庆想通此节,便收拾包裹行囊,带着老妻,两人相互搀扶往河北而来。这到了河北,他还想慢慢找机会重新进真定王府见刘扬呢,不想,窦骁早已命人关注了他。知道他来,便立刻动用了真定王府的钉子‘偶遇’了陈庆,且对陈庆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
陈庆的心机自然不弱,否则他当年怎么变成刘扬的宠臣的?他自然便打蛇棍上,很快把握了机会。
前次已然说过,刘扬生平最胆小怕事,不然当初听说陈庆会威胁他的地位,便什么情面都不讲,立刻将陈庆给撸了撵出真定。如今,陈庆口口声声说那董兴其实是阴兴,且这次可搞不好是要杀头了。刘扬一想到刘濞之前的话,两下结合互相补充,立刻便觉得自己的头要不稳了。
他这次还算多长了个心眼,只把陈庆两口子扣下,待刘濞一行回来,他问了刘濞对阴兴的看法。刘濞为了金矿不被阴兴分了。自然乐得弄死他,便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不好。且加上此次同去的军士都看到了鱼腹中的锦书。
一句‘刘扬死,阴兴皇’彻底让刘扬坐立不安,三天成功瘦了一大圈,虽还是个走路就气喘的大胖子,却自觉自己身子真要不好,风一吹便要倒了。
如此,陈庆终于再被起复,刘扬没想通要如何对付阴兴。陈庆便立刻打了包票,说是一定会让阴兴服服帖帖,且尽善尽美。
刘扬一听此话,便全权交给他管了。
陈庆是来寻仇的,哪里管他是阴兴还是董兴。抓了便上刑,每每还问他是否就是阴兴。阴兴为了阴家,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如此,陈庆便更高兴地责打,对外只说是为了逼供。
可如今三番四次下来,又无人为阴兴看伤,每每受刑后,便是狱卒胡乱泼桶盐水了事。阴明如今苦苦哀求,只求他快承认了身份,让陈庆等人有所顾忌,不至于再如此挨打。
“董明,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阴兴强笑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董家董兴,何尝姓过阴?”
“郎君!”
阴明泪如雨下,明白他是不愿祸及家中,“郎君,如今阴家除了家主,便只有你一丁了!你……”
“等等!”
阴兴心头一滞,他忍着痛,慢慢起身,“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除了家主,只余我一人?小弟呢?阿姐呢?”
“郎君……”
阴明正要解释,忽听抬头一阵铁链声响。
一狱卒走了进来:“董兴。大王有命:不管你是姓阴还是姓董,都立即送你同你的家仆回雒阳城至陛下面前分辨!”
他话说罢,便有一背着药箱的大夫走了进来,为阴兴治病。
阴兴反手强抓住那大夫:“为何送我们去雒阳城?我们不去雒阳!”
“这可由不得你们!”
那狱卒冷笑一声,“如今的大王可不比原先的那位好说话。”
“什么叫如今的大王?”
阴兴心头一颤,忙问。
此时,正好有几个狱卒摇头晃脑往这边走来,其中的一个笑道:“这新大王一上来,真定的天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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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真定变天了!
在窦骁等人的努力下,刘扬终于觉得当真定王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事之一,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时刻处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刘扬万般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他将他的位置让给了儿子刘缨。自己当了这真定的太上王。
而已是而立之年的刘缨,终于等到王父退位,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送了王父刘扬十几名美妾和一栋带温泉汤的宅子。等刘扬喜滋滋地离开河北城去乡下宅子过他的‘退休后的幸福生活’后。刘缨才大刀阔斧地开始清理刘扬的旧臣,以及这摊子烂事。
于是,刚刚享受了几天幸福生活的陈庆,又灰溜溜的被撵出了真定。
刘缨这头则开始打点礼物准备同这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阴兴一同送到雒阳城去以表忠心了。所以,便有了狱卒领着大夫来给阴兴治伤的这一幕。
在阴兴治伤的这几日内,刘缨已然将真定的大局牢牢控制在手中,他安排了妻舅暂时代管真定之事,然后亲自带着阴兴同各色礼物,往雒阳城而去。
至于那鱼腹锦书,他自然也是带了去。不过,才出了河北城,便发现,那匣中锦书竟不翼而飞了。
刘缨不敢声张,只命人再莫提鱼腹锦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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