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播出时间是晚七点,林霂已经下班了,非常放松地躺在床上观看。
主播用了长达三分钟的时间介绍援越医疗团的背景,赞美医护人员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和精湛的医疗技艺,称此举增进中越友谊。
新闻结束,萧淮问道:“你没有出现在电视画面里,会不会觉得有点可惜?”
林霂思考片刻摇摇头:“坦白说,我在来越南之前脑子里想的都是好好工作,表现优异,在最短的时间内评上副高职称,向美智子那些不喜欢我的人证明自己完全配得上你。”
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和以前不同,不带丝毫的卑微。萧淮原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琢磨会儿又决定听她讲完。
她又说:“其实是我自己不自信。外婆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亲生骨肉,可她对母亲、对我是发自内心的爱护,况且外婆作为纺织工学院最早的建校老师之一,把纺织专业从无到有建设起来,如今这个学院在国内纺织专业排名第一。至于父亲和母亲,更加不必说,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是学科带头人。和长辈们比起来,我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略平庸,因缘际会与你相恋,面对如此美好的你,难免有时妄自菲薄。”
“经历过第二次车祸之后,我的内心多了些感触,不再执着于‘配得上你’如此肤浅的肯定。即使我仍然想成为名医、想让你因为拥有了我而感到自豪,但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林霂说到这里眨了下眼睛,俏皮地笑了笑,“接下去,我除了继续奋发图强,还会好好享受和你在一起的甜蜜恋爱时光。”
萧淮听完,隔了好久轻轻叹口气:“只是恋爱?”
林霂疑惑地看着他。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张开双臂。她立刻从善如流地坐过去,连人带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心一并落入他的怀里。
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隐隐悸痛,不禁再度叹息:“我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怀里的人一下子变得过分安静,静得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过了好久,闷闷的、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去哪儿?”
“慕尼黑,投行总部。”
“……你打算回归工作了?”
“嗯。”
她早就知道他十日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心里却难受得紧,一下子无话可说。
他安静地等待片刻,发现她过度沉默,于是抬起她的脸:“林霂,你能否不计较国籍、文化、家世的差异,仅仅评判我是否符合你理想中的另一半的要求。如果符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承诺,允许我用一辈子的时光陪伴你?”
他本来打算在教堂里说出这番话,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在这个狭小的朴素的房间里表露心迹。
林霂愣住。
这样的言语无异于确定终身伴侣。她突然意识到在交往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因为一些不好的回忆,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然而在这段感情关系里,他和她的地位是平等的,他想寻求稳定的心情和十八岁的她如出一辙。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用力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们交往的时间还很短暂,有些话说出口可能显得肤浅,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并不肤浅,我一直都在克制着对你的依赖。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你我两个人,我一定会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可惜现实是残忍的,我不得不分出精力应对外界干扰,这可能导致你觉得我已经不再把爱情当成生命的全部。不是的,不是这样,是你让我走出了阴霾,也是你让我找回了被人理解被信任的感动。萧淮,我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他的心就像是是蜜水暖暖地化开,低下头拉近彼此的距离,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温柔地吻了上来。
软软的唇瓣在她的唇间轻吮辗转,这样的接触让人心神荡漾,她情不自禁回应他,身体慢慢往后倒。
将要结合的这一刻,他用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视线在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流连。柔和的灯光将他的脸衬托得分外美好,她莫名有点心虚,悄无声息地用手臂遮了下自己。
他的吻却抢先落在了她的左腹第十根肋骨处,那是她切除脾脏拆线之后遗留的伤痕。湿热缠绵的吻一点点遍布她的身体,游移往上,她的呼吸渐渐不平稳,抬手抱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五指插入他的发间。
他一偏脸,吻住了她左腕上的旧疤。
她心中一震,却很快在他的抚摸下抽离了感动的情绪,脸微仰,乌发散开,从半开的唇间溢出让人脸红的呻吟。
……
结束之后,他罕见地没有抱着她去淋浴,而是将人紧紧地拥入怀里。
他平复会儿急促的呼吸,哑声唤她:“霂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