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刚好看到康子晋缓缓睁开眼。
他两眼迷朦,怔怔地看着那堆火,好像被人抽了魂似的,眼底,似乎有深重的茫然,就连岳清嘉把他额头上的帕子给抽走,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岳清嘉用新换的帕子给他抹了把脸。
被那冷意一激,康子晋稍微回了些神,但反应还不是太灵敏的样子,岳清嘉跟他说话,他就静静地看着她,老久也不接话,那什么神色,在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下,看得她莫名其妙的。
特别特别不习惯这侯现在模样的岳清嘉疯狂挠头,一时比他还蒙。
这怎么整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等等?
电光火石间,岳清嘉看着他带了伤的额头,脑子里闪过一个奇特的猜想。
这侯,不会是摔坏脑袋,失忆了罢?
把刚才他昏迷前的情形、两人的对话给回想了一遍,岳清嘉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
而带着期待的猜想,在心里发酵的速度往往是非常疯狂的,岳清嘉心急火燎地,想要确定些什么。
她用手在康子晋眼前挥了挥,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那个、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金光闪过,康子晋在她的手上,看到了自己送的镯子——单只的。
这镯子瞬间唤起康子晋的记忆,把他从发热的余韵中给扯了出来,气怒又至,他眼神迅速聚焦,变冷,寡漠着脸盯着岳清嘉,并不答话。
而这神情在岳清嘉看来,就是这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活像不认识她似的。
不、不是活像,极有可能,他还真就不记得她了!
因为激动,她嘴唇都在哆嗦:“你、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康子晋面皮狠狠一抽,他不过是刚醒来,低热的脑子有些混沌罢了,她是怎么看出自己失忆的?
不想跟这胡言乱语的人搭话,康子晋转过头,去查看自己右臂上的伤势。
可他绝对不知道的是,脑补帝岳清嘉对他这动作的解读,是默认。
——因为失忆,认不出人来,加上这地方又陌生得很,所以人又失落又茫然,太说得通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岳清嘉在心里猛拍大腿,妙啊!这侯居然失忆了?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趁人之危、直攻本垒?
说不定,她在这山洞里就能把人给攻略,然后直接打这儿回家?
有些人的嘴总是比脑子快的,明明脑子里还在斟酌,嗓子就自动清了清,一声“夫君”
脱口而出。
这两个字一出口,岳清嘉立马起了满身鸡皮,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她想立即去抬头看洞顶,假装自己没有开过口,可在她眼前,正在看身上伤口的男人已经顿了下,俄而抬头看着她,意味不明地挑起嘴角:“原来…在下已有妻室?”
岳清嘉:是嘴先动的手,你信吗?
她想说是幻听,可对方目光灼灼,还带着令人发毛的求知欲,俨然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要找她问个清楚明白的模样。
顶着那烫人的目光,岳清嘉把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骗就骗了,反正他现在失忆了,随她怎么编。
她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是、是啊,你不记了吗?咱们成亲了的。”
康子晋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下去了,他顺势扶着额,往后倒,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头疼,脑子一片空白,并不记得以往的事…”
等安适地靠在墙壁上,他转眸,看着岳清嘉:“不如娘子,与我说说?”
岳清嘉:“说、说什么?”
康子晋笑得暧昧:“先说说,为何你我会坠崖?”
“啊?这…”
岳清嘉绞尽脑汁、现编现挤:“呃…你是个打猎的,最近下雨,你蹲在山上等猎物,好几天都没回家…我就去找你,才发现你饿晕在山上,呃、我把你拖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在山上踏空,就、就掉到这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