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真的瞎了。
“殿下没瞎,勿要说这话。”
怀颂眯着眼睛寻找舒刃的方向,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不成小侍卫果真不是人,竟然连他的心里话都能听到。
“你听得到我的心里话?”
你说出来了,傻逼。
心里这么想,但毕竟是自家主子,此时又是这般无助,不能再刺激他了。
“是属下从殿下的表情上得到的信息,因此来劝慰殿下,不必太过忧心,您的身体明日便会恢复康健。”
替他掖了掖被角,舒刃拍拍自家主子的肩头,又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他头上的发冠放到矮桌上。
“殿下好好歇息,属下在此守着您。”
挥手遣退推门走进来的青栀,舒刃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时声音放轻些。
“小侍卫,我想听你吟诗……要甜甜的那种。”
闭着眼睛贴在小侍卫手边呢喃,继而用额头蹭了蹭舒刃温热的掌心,怀颂感觉有些冷。
“好。”
试了下怀颂额上的温度,舒刃起身去将半开的窗户关紧,再度坐回到怀颂身边,头轻靠着床栏,望着透过纸窗的月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怀颂的鼾声微沉,想是身体极为疲累。
为了守着他,期间除去到茅房换了条不可告人的神秘物件儿外,舒刃倒是一晚都未敢远离,生怕自己一个没照应,这位可怜的中毒者便撒手人寰。
直到天光大亮,舒刃才懒懒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是躺在床榻上的。
咋回事?
猛地坐起身,却因为动作过于急促而有些耳鸣,半阖上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默默地环视四周。
舒刃清了清嗓子,端起手边那明显是为她准备的茶杯浅酌一口,竟还是温热的。
说他呆傻,可他做的这些事,却没有一件不让人觉得温暖的。
窗户已尽数被打开通风,卧房门仍旧紧闭,刚醒来血液循环不甚通常,听力显得略弱,但仍旧可以隐约听见外间怀颂低沉的声音。
“太傅这些年声称为国为民,却在背地里私养娈童,如此禽兽行为,本王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他的身体恢复了?
下床穿鞋的时候,舒刃惊得后背发凉。
她竟然睡得如此沉,就连被怀颂帮她脱掉了鞋子都浑然不觉。
但幸亏他未曾将她的衣裤如同男子睡觉般一并脱掉,倒也还算尊重她。
难不成还真是装作男子的时间久了,她自己都将自己当做男子了?
怀颂内功深厚,向来耳力非凡,即便坐在外间讨论事情,也对卧房内舒刃的呼吸起伏声一清二楚。
听到他喝茶的声音,便示意柔兆先停一下,起身回了卧房查看舒刃的状况。
“小侍卫,你醒啦?”
“殿下,属下失职。”
舒刃惶恐不已,也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口吐狂言。
靠在门口的怀颂笑得像朵牡丹花,令缩在床榻边局促不已的小侍卫更加瑟瑟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