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包掉到地上,被徐观一弯身捞了起来,有人瞅准这一瞬间的空当,猛地一脚踹到了他的头部。
这一下非同小可,他的后脑勺被踹到了,无法控制的晕眩感袭来,他趔趄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无数双腿脚砸到了身上,他将包往背上一甩,尽力抵挡中,余光看见巷口跑进来一道身影。
极清脆的哗啦声猛然响起,他听见一道女声大喊:“住手!警察马上就来!”
汤榆一惊,喝住众人,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女人,她举起手机,急急说道:“我的手机有定位,朋友十分钟前已经报警了!”
隔着人堆,汤榆看不清她手机上的画面,但这一片离闹市区并不远,出警可以很迅速。
身份特殊,他不敢冒险,只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恨恨指了指徐观,带着众人迅速离开。
徐观半弯着腰,缓过最初一阵晕眩站起身,目光看过去,杨果其实已经离得很近,是随时会被误伤到的危险距离。
一旁的垃圾在方才的打斗中被波及,散落一地。
她就站在满地腌臜里,手上捏着个只剩瓶颈的玻璃瓶,碎口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水。
没有很韵味的风衣,也没有尖头高跟鞋。
她穿着极普通的,白色的运动棉服套装,满头大波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学生妹标准波波头,只是刘海没有那么厚,也许是被汗湿的,有几根黏在了光滑的额头上。
没有化妆,她的肤色依旧很白,眼睛看起来更清淡,就像还在读书的女大学生。
“是你啊……”
徐观深深喘了口气,勾起一边嘴角,声音笃定,咬字清晰:“杨,果。”
他就笔直站在小巷中央,浑身四处遍布伤痕,眼角淤青,嘴唇也有一道口子。
但他似乎短暂卸下了周身重负,眼神是发泄过后的明亮。
她仿佛看见沙场上扛过千军万马的独将,狼狈不堪,却依然是张扬的,意气风发。
“杨果。”
他轻声问:“你哭什么?”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清亮明澈,如同多年前,在学校漫天飘扬着柳絮中的初见。
——
“I’vegotthestrangestfeeling,thisisn’tourfirsttimearound。”
十年前的这一天,京大开学,无数莘莘学子怀抱着满腔兴奋与热血,自全国各地涌入这座国内顶级高校的大门。
九月的天气还很热,杨果穿了件长袖T恤配普通牛仔裤,提着大包小包报道缴费完,难以避免地出了很多汗,身上味道自然说不上好闻,何况身边还跟着个神情严肃如教导主任的母亲,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学妹中显得平凡普通。
于是在开学第一天来观望学妹质量的学长们,俱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
杨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带着妈妈靠近搭在树荫下的接待大棚。
“哪个系?”
坐在里头的学长瞟她一眼,懒洋洋问。
杨果看了眼棚顶上印着“经济管理学院”
的横幅以求确认,拿出报道证说:“金融专业。”
学长招招手,指挥起身后一个闲着没事的男生:“你带她去宿舍吧。”
男生正在跟漂亮的女同学进行着愉快的交谈,闻言有些不情愿,却在杨果母亲周朝凌厉的目光逼视中,无奈站起了身。他暗叹自己倒霉,分到个其貌不扬的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