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嬷嬷眼皮不住颤抖,她想别过脸去不看,却又怕误事,硬忍着看着黎静水因痛意而苍白扭曲的脸。
很快,黎静水的下面开始流血,下面已经垫上了厚厚的棉布,四清和佟嬷嬷什么都不能为黎静水做,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实在是心痛难忍。
不知流了多久的血,终于流了干净,黎静水虚脱般瞌上眼,谁也没有说话,利索的给黎静水收拾着。
黎静水吃力的抬了抬眼,看向一旁盆里扔的带血的棉帕子,嗓音沙哑无力的开了口,“去府外树林里,找处漂亮的花儿附近给埋了吧,上头种些花,叫他去的漂亮些。”
“哎,您放心吧,奴婢一定找最漂亮的山花儿,肯定叫二少爷欢喜。”
清扇流泪看着黎静水,狠狠点头应道。
第90章远赴边城
佟嬷嬷和四清的手脚很利索,。三两下就将床上清理干净,给黎静水身上清理好,然后为她换上干净的里衣。
身上的疼痛还在,只没有刚刚落血时那般深刻,黎静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斜靠在床头,双眼黯淡无光看着虚空某点。
凌乱的发髻早已被清木梳理通顺,柔柔披在肩上、背上。发髻可以收拾,面色却是无法控制,黎静水的面色苍白,嘴唇苍白,一丝血色也无,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
染血的所有棉布,还有水都被清扇偷偷包好带了出去,她的二蛋是真的彻底离她而去了,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半点怨不得他人。
“县主,您刚刚只喝了点儿鸡汤,要不要再吃点儿东西?”
清羽担忧的看着黎静水,眼眶还是红肿的,原先大大的桃花眼已肿成了一条缝儿。
黎静水缓慢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清羽,嗓音沙哑的厉害,开口道:“弄点儿粥吧。”
她虽没胃口,却不能不吃东西,明日凌晨就要上路,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多吃些,养足精神。
“哎,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准备。”
清羽咧嘴欣喜应道。县主肯吃东西真是太好了,她就怕县主心中难过,不愿吃东西。
清羽小碎步快步小跑出去后,黎静水又陷入了沉寂,一旁的佟嬷嬷和清木、清宁默默的守着,也都是沉默着。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天,黎静水什么也没有做,蒋云玉又是天黑透时才回屋,黎静水已躺进了床里边儿的被窝里,闭着眼睛装睡,这种时候,她更加的不敢面对蒋云玉。
只怕蒋云玉会开口与她说话,不论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蒋云玉进屋后,看了床里面面朝墙壁躺着的黎静水一眼,身上被子裹的如同蝉蛹一般。大热的天儿,虽是山上,也不至于凉快到这种程度,怕是她已然做了她想要做的事。
若说前几日蒋云玉还没想通黎静水为何这般草率就决定不要他们的孩子了,难道就仅仅只因为需卧床静养?他了解阿水,阿水不是这般狠毒之人。
这几日他却是想明白了,阿水是决定要去边城了吧。岳父大人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她那般看重岳父大人。
若是去边城,一个健康的孩儿都不一定能保的住,更何况是一个胎相不稳的孩子。
所以,她便决定不要他们的孩子了。
已躺在床上的蒋云玉拉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全是已经会跑了的蛋蛋,穿着他做的大红肚兜,带着穿着一样的大红肚兜的小弟弟在院子里到处玩闹的画面。
太阳很大,院子里亮亮堂堂的,暖意融融,两个小不点就那么跑啊,笑啊,你推我一下,我抓你一下。
想着想着,蒋云玉又湿了眼眶,这几日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只要一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他就心痛难忍。
他怨阿水,不愿见阿水,为何你就那般狠心,这是他们的孩子,说不要就能不要,那日阿水决然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声音里一丝犹豫也无。
他知道,阿水必然是为了岳父大人,可是她就不能与他说一声,商量商量吗?就不能问一问他可愿意吗?他是孩子的爹啊,这也是他的骨肉啊。
有时蒋云玉又会想,若那日阿水真的来问他了,他可会同意,他想了许久,想不出个结果来,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夏邑这么大,除了他的娘子,便没有其他可用之人了吗?
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蒋云玉于黑暗之中无声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又究竟想怎么样了。
都说心不狠,优柔寡断之人难成大事,或许从一开始他和阿水就不该在一起,他不是能成大事之人,他只想教教学生看看书,逗逗孩子陪陪娘子,就这般安乐的过完普通的一生。
不管阿水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她的身份,岳父大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一生不能普通,一生不能安稳。
注定了他们一生的跌宕起伏。
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受不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住的日子,他与阿水。。。。。。原就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