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宁一个劲儿地维护于延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颜易泽,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怒火全都爆发了出来。
面对颜易泽的质问,关晓宁忽然安静下来,她不紧不慢地坐回到床上轻轻一笑:“你说的不错六年来我确实养成了不少习惯,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我还习惯在去超市的时候提前将要买的东西记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拿到手,因为监狱里能被允许去超市买东西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对时间也有严格要求;除此之外我还习惯睡觉时整夜都不翻身,因为一翻身盖在身上有我编号的号服就会掉下去,狱警会立即喊话让我调整睡姿。对了,我手上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刚进监狱的时候我成天被人撕扯打骂还要干最脏最累的活,手套都没有就要去清理便池,被安排在几个月都不洗澡的人旁边睡觉,我如果反击就会被关小号。小号懂吗,那是一个小到连转身余地都没有的禁闭室,在里面你要么站着要么蜷缩着坐着,待上24小时会让人想死的心都有。后来大家听说了我为什么进的监狱觉得我够义气才渐渐不再欺负我了,你现在觉得处处迁就我很委屈?你觉得自己一直在祈求我的原谅?抱歉,我根本感觉不到。而且颜易泽你要搞清楚从我出狱那天开始我没主动找过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在我面前一会儿扮演救世主,一会儿扮演大情圣,我定力也不太好有时就顺了你的意,但六年来我受的罪吃的苦却总归是不能忘的。六年的时间你哪怕去探视过我一次稍微表现出一点怜惜之意,我今天都有可能会开开心心地陪你睡觉!可惜,你没有,我是说过不恨不怨,但是做到两点的前提是我们不再见面不再有任何联系,这样我为了让自己能够活得不那么痛苦也会将六年的恨和怨全都埋葬在心底,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怎么样才会不自怨自艾了吧?”
颜易泽看着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遭遇的关晓宁,想让自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无动于衷,因为他向来都只是为自己着想的,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人和事。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关晓宁曾经在监狱里被人打骂又被关进小号的画面他的胸口就泛起阵阵刺痛,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直到刺痛的感觉渐渐平复他才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也不想知道,你只看我的容貌没有变得沧桑丑陋就认为坐牢就跟度假游玩一样轻松,无非就是不能随便进出而已。我真的累了,你出去吧。”
关晓宁说着翻身躺下不再去理颜易泽。
颜易泽站起来看了一会儿关晓宁的背影,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本打算借着这些天照顾关晓宁的机会,将肖雪的事慢慢地告诉她,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能说,还是等将来两人关系稳定些再说吧。
听到关门声,关晓宁又重新坐了起来,伤口疼痛加上和颜易泽刚才的争执她哪里能睡得着。
看着地板上的行李袋,她叹气下了床准备把衣服都整理一下,拿出衣服打开床边的五斗柜,里面果然都是空的看来这房间确实没人住。
当她打开第二层的柜子抽屉时,忽然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令她不由自由的眼前一热,拿起那副颜色已经十分老旧的羊毛手套,关晓宁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
这副手套是出事当天自己送给颜易泽的,记得当时因为毛线颜色太艳颜易泽还很嫌弃,没想到他居然能将手套保存到今天。
将手套拿在手中,关晓宁刚刚坚定起来的和颜易泽划清界限的信念又再次动摇了,颜易泽是多么无情冷心的人却将这副破旧的手套珍藏这么久,这让关晓宁心底不可抑制地燃起了微小的希望。
早上,没怎么休息好的关晓宁因为感觉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却看见正忙着将饭菜端上餐桌的颜易泽。
“晓晓,你起来了,是不是没怎么睡好,我看你眼睛有点肿。”
他说话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关晓宁的态度,担心昨晚的事影响两人相处。
关晓宁微笑:“是没睡好,你起这么早还亲自做饭啊?”
在她看来以颜易泽现在的身份家中怎么也会雇人打扫做饭。
“平时我很少回来吃饭,家里有钟点工定时打扫,我的手艺如何你也知道将就着吃吧,主要是心意。”
颜易泽没想到关晓宁还会给自己笑脸,心情也跟着变好。
关晓宁吃着饭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提手套的事,吃完饭就默默地回到房间。
没过多久,颜易泽也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电脑。
“这个笔记本你用吧,我还让人买了不少时装杂志你没事可以看看,估计等会儿就能送来。”
关晓宁来了精神如获至宝地接过电脑说:“谢谢!你快去上班吧。”
“这电脑需要指纹解锁,我先把你的指纹加进去,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不用上班。”
关晓宁等着电脑识别自己的指纹一听颜易泽这样说就着急了:“你不用这样,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颜易泽笑:“既然说了要照顾你自然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家里,你休息吧,我在书房工作有事叫我,杂志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关晓宁心不在焉地浏览着网上的时尚讯息,对颜易泽留在家陪自己感觉很不自在。
只不过当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心里又是一慌,电话是于延名打来的,想起于延名对颜易泽的反感关晓宁不安地接起了电话。
“晓宁,你跑哪里去了,我去找你才听说你受伤的事,既然受了伤怎么还乱跑?”
听出于延名语气中的关心,关晓宁实在是不想编理由骗他于是就将自己住在颜易家中的事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的于延名沉默许久:“那你们昨晚……”
“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单纯地到他家来养伤,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但是当时的情况我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