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黎锐卿倒下,虽说府中还有另外三位小主子,但这三位小主子尚且年幼,身上并无功名,也不是主母所生,到时这府中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黎川智三人赶到听涛苑时,黎霜和黎雪也刚刚抵达,五人站在一起,一齐等待听涛苑内婆子的通传,面上俱都挂着担忧和不安。
没一会儿,便有婆子出来引着五位少爷小姐向院内走去。
一进听涛苑,五人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听着周围丫鬟和婆子的低语,似乎是刚抓的药,现在正在小厨房中熬煎。
“药还需多长时间煎好,刚刚彩霞姑娘来问。”
“刚刚熬上,三碗水熬成一碗,最快也得一两刻钟。”
“那行,我去给彩霞姑娘回话,让煎药的人仔细看好了,别误了时辰。”
“哎,我现在就过去,对了,老爷那边情况如何。”
“作为下人,不该问的别问。”
“啊好好好,不问不问。阿弥陀佛,观音大士,保佑我们府上老爷……”
……
听到这话,几人心中便已经有些不好受了。
等到进入寝室,走至屏风后,看着屏风后那位面色酡红,虚弱不堪的养父后,一向心思比较敏感的黎霜,和感性的黎川忱,更是一下子熏红了眼眶。
黎川忱平日大都是斯文儒雅的,性格也是比较偏向于文人墨客的感性,也因此,他在诗文一道上才会那般拥有灵性。
现在一看到这般模样的黎锐卿,他就更受不了。
曾几何时,那位在他们接回黎府时,能够面不改色手执一剑斩杀十数刺客,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看到就禁不住缩起脖子不敢造次的父亲,竟会这般虚弱的躺在床上,
他眼泪落下的速度甚至比黎霜还快:“父亲,孩儿来看您了。”
黎锐卿虚弱抬眼:什么玩意儿?!这不是奔丧专用词吗?
黎霜也紧随其后,呜咽出声:“父亲,您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女儿以后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
黎锐卿挪开视线,轻咳两声:果然一个个都是讨债的,这该不会都盼着他早死吧。
苏满娘见不仅黎川忱和黎霜这般,就连其他三个孩子面上也满是悲戚,连忙出声安慰:“好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你们父亲只是有些发热,之所以今天看着这么严重,是因为身体中以前留下的暗伤被一齐引发了出来,能够这么早发现,也是好事。”
黎川智是在场比较沉稳的那个,真挚开口:“父亲,儿子今日想去学堂请假一天,留在府中侍疾。”
黎川忱连忙擦着眼泪,点头应和:“对对对,儿子也是这样想的。”
黎锐卿抽抽嘴角,他看着这两个自从被他接回府中,就很少流泪的少年,给了两人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们这是感觉自己明年的县试一定能过了?行了,赶紧去学堂吧,别迟到了,我这边伺候的人多,也不是必须你们两个在这儿伺候。”
说完,他见两人面上沉默,心中啧了一声,轻嗤:“等下了学堂再过来也是一样。”
黎川智和黎川忱这才面色舒缓,同时在心中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努力读书,明年的县试一定要通过,如此方能不辜负父亲的殷殷期盼。
并没有期盼太多、只是不想他们在面前晃悠碍眼的黎锐卿:……
黎川猛闻言拍拍胸脯:“父亲,我不用去学堂,我陪您,我给您侍疾。”
黎锐卿撇他一眼:“你也不用想着偷懒,去练你的大刀去。”
黎川猛眼珠子一转:“那儿子一会儿便拿着大刀来听涛苑练,我刚刚看到了,听涛苑中的院子很宽敞,儿子给你在外面舞着刀,给您弄响儿听。”
黎锐卿淡淡看他一眼:可他并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