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儿转了转眼珠,答道:“怎么,他很特别吗,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国师。”
鹤知知咬了咬牙,“圣人若仙,无情无欲,多少人在盯着他,看着他,期待着他,他不应该和私欲沾边。”
“啊,你不是不信教吗?你心里这么虔诚,是因为忠于教义,还是因为忠于国师啊。”
秦兰儿掩嘴道,“睢昼是很完美,可他也是人呐。人先得活着,活着就可以有爱恨。他要喜欢谁,谁要喜欢他,谁有资格管啊?”
鹤知知眼睫轻颤。
秦兰儿哼着小调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宅院里的下人才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过来跟鹤知知请罪:“那秦姑娘是世子爷的旧识,小的们从不拦她,谁、谁能想到,她竟胆大包天,顶撞殿下……是小的们失职,请殿下责罚。”
鹤知知眸光晦涩,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茶厅里重安静下来,安静得鹤知知都能听见自己胸腔中澎湃鼓动的声音。
国师也是人。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自从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睢昼身上的重担,鹤知知便再也没有办法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了。
其实她跟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她也在神化睢昼,她肯定也给睢昼增加了许多无形之中的压力吧。
她以为她不信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异端、是怪人,所以她对睢昼的亵渎也是人神共愤、不可原谅。
但其实,除了她以外,还会有别的人把睢昼当做普通人看待,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喜欢。
关注睢昼,照顾睢昼,并不是她的专属特权。
鹤知知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心上一阵冷一阵热。
她从茶厅回到院子,打算进房间。
睢昼今日却没有躲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书。
衣袂翩跹,风姿怡然。他在外面并没有穿着国师的装束,而是像寻常少年郎一般将长束起,带着玉冠,光华耀耀。
鹤知知忍不住停下步子,扯扯唇角,声音有些干哑。
“秦姑娘找你,有什么事?怎么,没有多坐一会儿。”
睢昼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不在意地答道:“她?好奇心过甚,满足了她,她就自己走了。”
“哦。”
鹤知知没有再问,脚步僵硬地进屋,掩上门。
睢昼回头看着她的门扉,眼神复杂。
雾卦的嫌疑人既已确定了李簧,景流晔便向鹤知知申领了调度令,派人暗中查探李簧,以期现更多证据。
另一边,鹤知知则是不露声色,以巡查东洲社情为由,一连几日都在百姓聚居的街区查看。
睢昼也同她一道。
两人骑着马在街道中穿行,附近百姓竟大多都是先向睢昼行礼,再向鹤知知行礼。
“看来皇权高于教义,只是一句自我欺骗的空话。”
鹤知知拉紧马缰,往前加快了几步。